“……只要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他的情绪有些不稳了、声音亦有些大,乍一听好像在发火,可若仔细分辨就会察觉话语间小小的颤抖,分明是在伤心呢。
——可她呢?
还是不说话也不抬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感觉不到面前这个人的伤怀,以及他们即将面对的别离。
他于是也死了心,终于还是要承认自己跟她有缘无分,转身离开前步伐又有些犹疑,最后想对她说的却是一句道歉。
“其实那时我不应该对你发火……”他同样低下头去了,眼中是深深的黯淡与遗憾,“我应该明白……那并不是你的错。”
——可其实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故去的人已经故去,被牵涉的人亦已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时过境迁之后伤口看似已经不会再流血,可狰狞的疤痕却依然还会留在那里,没人抹得去。
她用沉默给了他回答,他也妥善地收到了,于是终于决心要走;人都转过了身,左手却忽然被拉住了,他的心猛地一跳,乍然浮起一阵狂喜,回头看她时还以为奇迹终于降临、这小祖宗终于肯回心转意。
“冰洁——”
他紧紧地看着她,而她则对他报以含泪的微笑,似乎也在努力张嘴说话,可多年不发声的喉咙到此刻已然派不上用场;她的努力全失败了,最后只好转而捧起他的左手,又用自己的右手一笔一划地在他掌心留下无痕的字迹。
点。
横撇。
竖。
点。
竖。
横折。
横。
……
一笔一笔。
一划一划。
——是一个“祝”。
“祝”。
“妳”。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