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也在?粱煜眉心一拧,看向逐风,“你怀疑,阿萱其实是去找宰相的?”
逐风微微点头,“阿萱做不出那样荒唐之事。”
比起去迎香阁赵姑娘,逐风更愿意相信阿萱是去找宰相密谋什么的。闻言,粱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低头拿起一本书籍看了起来,却道,“此事,本王就当不知。”
逐风明白粱煜的意思,低声应道,“是。”
翌日,阿萱进宫继续为宛妃‘医治’。而她来时,冷宫已是冷清了许多。原本照顾宛妃的宫女从四五个变成了一个,连清扫的宫人都没有了。皇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阿萱知道,定是宰相今日在朝上发难了。可,她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嘴,“怎么今日无人照顾宛妃了?”
皇后眉色凝重,道,“宛妃既然被打入冷宫,那自该是有冷宫的样子,”“恩。”
阿萱点了点头,却是冲着皇后笑道,“娘娘放心,只要再施针几日,宛妃的疯病便能好了,到时宛妃说不定能为自己洗清冤屈。”
闻言,皇后面色一凛,看向阿萱的眸子不禁带上了几分敌意,“阿萱姑娘之前不是一直觉得罪人就是宛妃,如今宛妃都承认了,为何阿萱姑娘又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自然是因为仲太傅死得蹊跷。”
阿萱看着皇后,一脸严肃,“皇后娘娘难道不曾那样觉得吗?”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格外深沉。阿萱却也没再说其他,对着皇后欠身行了礼,这才进了屋。宛妃坐在一旁,情况比起昨日来好了许多,至少认得人了。见到阿萱,宛妃当即就露出了惧怕的神色,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阿萱却是一笑,如同昨日一般,自宛妃的头顶又取出了一根银针。却不料,宛妃整个人忽然抽搐了起来。只听‘砰’地一声,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就在这时,房门被人退开。只见公孙羽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阿萱撞到了一旁,“紫瑜!”
眼见着宛妃浑身颤抖不止,公孙羽冲着阿萱便是厉声喝道,“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阿萱眉眼微冷,“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她又怎会成了如今这样子!阿萱,我说过,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你别对她……”公孙羽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宛妃忽然唤了一声,“阿兄……”声音轻柔,惹得公孙羽一愣,他看着宛妃,眼里有些惊喜,“紫瑜,你认得阿兄了?”
“阿兄带紫瑜摘花花。”
宛妃的眼神,单纯而清澈。公孙羽瞬间红了眼眶,连连点头,“好,等你病好了,阿兄就带你去摘花花。”
他说着,这才又看向阿萱,面露愧疚,“阿萱,对不起,我还以为……”“公孙将军。”
阿萱缓缓开口,语气冷漠,透着疏离,“有件事我得提醒将军,我与宛妃之间的仇怨,要不要冲你来是我说了算。你要么就杀了我,但要做好与我同归于尽的准备,要么就闭上嘴,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那冰冷的眼神跟语气,令得公孙羽浑身一僵。哪怕宛妃还在他怀里撒着娇,他也全然没了反应。只觉得,心口某处疼得厉害,想要说什么,又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资格。阿萱没再理他,转身就出了屋去。屋外,皇后还在等着,越过大开的房门看向屋内抱在一起的公孙羽跟宛妃,皇后的脸色微微一沉。就听阿萱道,“皇后娘娘,宛妃的情况在好转,今日已经能认得人了,相信再过两日,便能彻底清醒过来。”
闻言,皇后微微点了点头,“辛苦阿萱姑娘了。”
皇后说着,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宫女端了一只金手镯上来。手镯很小很小,好似只有婴儿才能佩戴。阿萱微愣,就听皇后道,“前些日子是皇长子的满月宴,可惜阿萱姑娘不在京中,错过了。你是小皇子的救命恩人,这手镯,与小皇子手上的乃是一对,眼下赐予阿萱姑娘,也好让小皇子铭记阿萱姑娘的大恩。”
闻言,阿萱心头好一阵动容。便是接过手镯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其实她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小皇子,因为她知道,身份有别。小皇子的命运早就已经被决定了,她不可能将小皇子带在身边养着,想了又有什么用的?却没料到,皇后居然会将这镯子一分为二,交给阿萱。阿萱深吸了一口气,道了谢,“多谢皇后娘娘。”
这小金镯子,她定会好好收藏的。皇后却是一笑,“这是应该的,阿萱姑娘救了小皇子等于救了我整个大棠的百姓,若是得空,阿萱姑娘也可经常进宫来看望小皇子的。”
闻言,阿萱微愣,下意识地看向皇后。却见皇后面染轻笑地看着她,只是那一双眼里,分明还染着别的什么。阿萱眸色微沉,随后才明白了过来,转身看着刚刚才安抚好宛妃,正走出屋来的公孙羽。眉尾不禁微微一挑,这才道,“皇后娘娘,如今宛妃身处冷宫,公孙将军这般堂而皇之的来,不大好吧?”
皇后眉眼间分明染上了几分喜悦,语气却格外严肃,“公孙将军乃是宛妃的义兄……”“是啊,只是义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怕是会连累了先皇的名声。”
阿萱淡淡说着,只见公孙羽面色一惊,似是没想到阿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见皇后点了点头,“阿萱姑娘的话也有道理,本宫知道公孙将军与宛妃行得端做得正,但终究男女有别,只怕外头会有风言风语,公孙将军还是注意些的好!”
听得皇后这样说,公孙羽也只能垂首行礼,应了声是。回府的马车里,阿萱把玩着手中的金镯子,脑海中想起的却是皇后最后那一抹得逞似的轻笑。先前,皇后与粱煜等人一样都是护着宛妃的,但今日的所作所为却值得叫人深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