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糊涂了。”叶循说,“换换脑子吧。”
周南涛说:“你才糊涂了。”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叶循轻轻摸了摸他的眼下,好像能像眼霜广告里把黑眼圈摸走一样。
周南涛笑:“没有黑眼圈,好意思说自己是高三的学生吗?”
“不要那么急……”叶循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颈窝里。周南涛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同时却感受到一阵让手脚紧绷的酥麻。
一种不同寻常的燥热弥漫开来,周南涛试图把叶循推开,叶循反而伸出手来,把他搂得更紧。如果周南涛愿意,他完全有力气把叶循推开,叶循在身体素质上不是他的对手。然而他放任了对方的行为,任由叶循把他抱得更紧。
叶循揽着他的腰。周南涛的腰非常敏感,轻易不会让人碰到。他紧绷着身体,他清楚地知道,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感受是痒,然而又不是。
要失控了,他想。在他的恋爱计划里没有这一项,他是最保守的乖孩子,这样出格的事情与他毫不沾边。
“你放开我。”周南涛说。
“我就不放。”叶循说,“你要拿我怎么样?”
叶循的手钻进他的衣服里面,触摸到裸露的,光滑的腰。
要命。太痒了,但他说不出口。叶循的手向下滑了,在宽松的校服裤下面碰到他的胯骨。周南涛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像头上涌去,现在的脸热得发烫,简直要燃烧起来。叶循亲了亲他滚烫的脸颊,对方的嘴唇是冰冷的,像是一粒冰投入沸腾的铁水里,要爆炸,要升华。
“你……”周南涛想说,你冷静一点。但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与自己动手的感觉迥然不同,被触碰的那一刻,他几乎是蜷缩般地颤抖了一下。
“不要有压力。”叶循轻声地对他说。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讲什么,是学习的压力,或者别的什么。
“……我靠。”周南涛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话来。虽然他知道这过头了,这不应当是他该做的事情。然而他又心存侥幸。因为叶循同样是一个男生,他们是平等的,他们了解彼此的身体,正如了解自己。
叶循的手轻柔而有耐心,洁癖叫他难以容忍别人触碰他的身体,尤其是这种这样私密的地方。但这时候他不想再掌控自己了,他想要逃避自控的压力,而愿意把自己完全交付在别人的手上。
叶循的手指温柔而细腻,所有的感受就像是在冰面下涌动,隐秘地等待喷发。叶循的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轻轻吻了吻他的脖子。“不要害怕。”叶循像是诱惑一样,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时间失去了它的长度,变得模糊不清。这一场意外在混沌中结束,他只能手忙脚乱地扯了一大堆卫生纸掩盖踪迹。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紧张太消耗体力,周南涛脱力地躺在床上,叶循洗过手,也躺在他的身边。他的心脏以长跑结束的速度疯狂地跳动,缺氧让他想要大口呼吸,但又不想做得太明显,于是咬着嘴唇压抑自己粗重的呼吸。
“然后呢?”他说。
“没有然后。”叶循说,“你还想怎样?”
周南涛的脸又红起来,起身去洗手间,打开冷水拼命洗手。出来的时候,叶循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挡着路,倚在门上:“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个人经验,这个比较管用。”
周南涛站着看他,半晌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嗯”来。
叶循笑起来,问他:“为什么和我谈恋爱?”
周南涛想了想,回答:“因为我没有谈过恋爱。”他又问:“你呢?”
“唔……”叶循说,“因为没有不谈恋爱过。”
“最开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找个人谈恋爱和喜欢你并不矛盾。”叶循说,“而且拜托你不要双标,明明你当时也不是这样说的。各取所需不也挺好的吗?”
周南涛笑了笑,为了破解这种莫名窘迫的气氛,故作轻松道:“好啊,那接着做题吧,正好需要你。”
叶循看穿他的心思,也满不在意,坐回到桌边,翻着试卷自言自语:“啊,刚刚说到哪里了……”
窗户的缝隙一直开着,叫人耳热的气味很快消散不见了。桌上的笔被风吹得冷了,周南涛用力握着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叶循拿着试卷看题,周南涛盯着题目看了半天,感觉眼皮僵得连垂下来的过程都很吃力。他以前总喜欢在上学的时候看恐怖片,因为想起第二天还要上课,作业还没有写完,一切虚幻的恐怖就不那么可怕了。可见学习这个主要矛盾是个很好用的工具,只要抬出它,一切次要矛盾就都无所遁形了。
而现在,不过才做了几道题,刚刚的荒唐片刻就恍如隔世。周南涛倚在床栏上,喃喃道:“不想学了。”
“那就算了。”
“算了就没饭吃。”他的目光飘忽到叶循身上,“不想学也得学。”
“这就是生活啊。”叶循看看表:“快十二点半了,你不习惯熬夜的话,还是睡吧。”
“这么晚了……”周南涛站起来,草草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大哲学家,晚安。”
“哎,懒得回去的话,就在这儿睡吧。”
周南涛看了看那张狭小的单人床,很难不产生一些擦枪走火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