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走进小院,上了台阶,冬季天寒,正房的门紧闭,听不见屋里的动静。
林沉畹进屋时,看见林秀暖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药劲过去,残留的药xg,令她大脑麻木和迟钝。
看见四姨太和云缨瞬间,林秀暖眼珠动了动,眼中有晶莹的东西。
四姨太扑上去,抱住女儿,大哭,&ldo;秀暖,你一走,电话也不给我打,你知道我担心成什么样,你怎么就不理解当母亲的心。&rdo;
林秀暖呆了片刻,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说:&ldo;母亲,我没脸打电话,你们当初劝我,我谁的话也不听,我错了,我害你担心。&rdo;
云缨也走过去,抱着林秀暖,三个人哭成一团,林沉畹掏出手帕抹眼泪。
三个人慢慢止住哭声,林沉畹说;&ldo;四姐,四姨娘、六姨娘,你们去盥洗间洗脸,六姨娘妆容都哭花了。&rdo;
三个人平静下来,收了泪,走到盥洗间洗脸,林沉畹叫小楠拿化妆品,云缨对着雕花镜扑粉,涂了唇膏,问;&ldo;六小姐的化妆品都是国外的?&rdo;
&ldo;还是结婚时,道笙准备的。&rdo;
她平常不用化妆品,顶多画个淡妆,怀孕后,更不用了。
几个人坐下,云缨问林秀暖;&ldo;你在上海,每次我给你打电话,匡家的佣人都推三阻四的,不愿意找人,他们家亏待你了?&rdo;
林秀暖眼圈又红了,声音细小,&ldo;我刚进匡家时,为衡对我还体贴,我怀着身孕,为衡的父母对我还好,后来,为衡几天都不到我房中来,我听佣人风言风语,为衡外面有女人,我心神恍惚,洗澡时滑倒了,小产了,我小产后,为衡的父母,对我不像之前,为衡也很少来我房中,我jg神苦闷,开始抽鸦片排解,只要我不缠着为衡,他也不gān涉我抽鸦片,我抽鸦片后,匡家更没人理我,连佣人都不待见我,再后来,妹夫来上海,跟为衡说把我带走了,为衡也没挽留,大概我这个样子,他早烦了。&rdo;
四姨太听了受不住,又哭了一场。
林沉畹想,四姨太和云缨也是做姨太太的,跟林秀暖本质是不一样的,林秀暖的悲剧是做姨太太为了爱qg,天真地相信匡为衡对她的感qg,其实像匡为衡这样的公子哥,阅女人无数,像林秀暖这样既没美色,又没手段的女人哪里栓得住他。
&ldo;少夫人,家庭教师来了。&rdo;阿花找来。
林沉畹站起来,&ldo;四姨娘、六姨娘,你们在这里陪六姐,我去上课了。&rdo;
林秀暖眼睛都哭红了,歉意地说;&ldo;六妹,我住这里耽误你了。&rdo;
云缨说;&ldo;六小姐住这里不方便,等你戒了毒,搬回督军府住。&rdo;
林秀暖摇摇头,&ldo;我不回娘家住,我给父亲丢脸了,父亲一定不愿意看见我。&rdo;
林秀暖开始戒毒,四姨太和云缨天天来陪着她,四姨太看林秀暖毒瘾上来,发疯似地自残,两个有力气的老妈子拉都拉不住,天天陪着哭,手绢都哭湿了好几条。
阳历年,林秀暖烟瘾彻底戒了,林沉畹走到四姐房门口,听见里面放着留声机,林秀暖跟云缨围在留声机旁听歌,侍女满月也跟着玩。
林沉畹迈进门槛,&ldo;这么热闹。&rdo;
云缨回过身,&ldo;六小姐来的正好,今天是阳历年,我想跟四小姐逛街,晚上看电影。&rdo;
&ldo;你们去吧!我身体沉,不能出门,我叫大戏院给你们留包厢。&rdo;
&ldo;谢谢六小姐。&rdo;
林沉畹看云缨兴高采烈,四小姐回到琛州,最高兴的是云缨了,她跟林秀暖天天在一起,她几乎天天来找林秀暖玩,云缨也是寂寞的。
林沉畹想起那日汽车里的男人,同qg云缨,年纪轻轻给人做姨太太,林秀暖慢慢振作起来,跟云缨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阳历年后,云缨就陪着林秀暖四处找房子,农历年前,林秀暖订好租住一处一厅两房,月租金二十多银元。
林秀暖跟林沉畹说时,林沉畹说:&ldo;你实在不愿意住在这里,租金我替你出,你手里的钱留着,以后一个人讨生活用钱的地方多。&rdo;
林秀暖说:&ldo;六妹,我离开匡家时,匡为衡给了我一大笔钱,买一套花园洋楼都够,我暂时租住,以后再做打算。&rdo;
租房签了合同,农历年前,林秀暖搬过去住,租住的房屋家具一应俱全,林沉畹坐车给林秀暖送被褥等日用品。
林秀暖租住的房屋在一条背街,林沉畹跟林秀暖来看过一次房子,记得这个地方,汽车下主道,驶出不远,便看见临街的一幢新式二层小洋楼,一层两户式。
汽车快开到楼前,林沉畹从车窗里看见对面一辆别克停在门前,云缨从里面下来,云缨穿着一身墨绿金丝绒领口镶水钻旗袍,白貂皮披帛,细高跟鞋,电烫的大卷发,白皙的肌肤,涂着红唇,身材窈窕,时尚摩登,足以吸引男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