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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怎么了？&rdo;

&ldo;公公说这个药里掺了少许软筋散，我才浑身无力的，我不喜欢这种不能动的感觉。&rdo;

崔医女拆下层层纱布，细细检查了一遍伤痕：&ldo;软筋散是公公特意让我加的，他说你不太老实。&rdo;

不太老实？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身上，崔医女笑道：&ldo;能得李总管如此青睐，姑娘很是厉害。&rdo;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舒服的在被窝里蹭了蹭，不知这算不算是修来的福分，有朝一日竟然可以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动了动胳膊活动自如似乎不那么疼了。

&ldo;琯夷？&rdo;

拥被起身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讶异道：&ldo;江蓠，你怎么来了？&rdo;

&ldo;我不放心，特来看看你。&rdo;

&ldo;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rdo;

江蓠望着她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额头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更不必说，怎么看怎么不好，眼圈一红：&ldo;琯夷，以后我会保护你的。&rdo;

&ldo;怎么又哭了？&rdo;琯夷手忙脚乱帮她擦了擦眼泪，&ldo;你在司珍坊怎么样？她们有没有欺负你？&rdo;

&ldo;因是李总管调去的，青碧姑姑待我很好。&rdo;

&ldo;公公他让我去灵徽宫当值。&rdo;如愿看到江蓠不可置信的目光，她叹了一口气，&ldo;你是不是也感觉我十分不靠谱？&rdo;

江蓠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道：&ldo;琯夷，你实话告诉我，你和李总管有没有……有没有结成对食？&rdo;

琯夷脸颊蓦然红了，她倒是想，她现在可喜欢他了，若是就这样陪在他身边似乎一辈子待在深宫内苑也没有那么长：&ldo;没有。&rdo;

&ldo;他待你似有不同。&rdo;

&ldo;我是傻了点，笨了些，但有些事情我还是隐隐约约知道的，大概我对他而言还有一些用处，他便顺手帮了我一把。&rdo;琯夷难得认真的看着江蓠郑重其事道，&ldo;但我似乎喜欢上他了。&rdo;

江蓠瞳孔微微收缩，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ldo;你可以和他结成对食，以求护佑，但你绝不能喜欢上他。&rdo;

&ldo;为什么？&rdo;

&ldo;他可是太监，他能给你什么？老死宫中，更无子嗣延续，晚年你又当如何？&rdo;

&ldo;我喜欢他，无关他是谁，太监又如何？在我心里他便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他老了我可以照顾他，为他送终，然后陪他一块死。&rdo;

心中无端的悸动，话便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江蓠曾告诉她，喜欢一个人便是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日日思量全系他一人，为了他你什么事情都甘愿去做，哪怕舍了这条命。

短短几日她似乎明白了，似乎又不太明白，若现下为了李成忱要舍了这条命，她愿意吗？她那样拼命的活着应当还是不愿意的。

&ldo;此话当真？&rdo;

&ldo;因为他长得好看我才喜欢他啊，公公他也看不上我的，对食什么的更是无中生有。&rdo;琯夷牵着江蓠的手弯眼而笑，&ldo;无中生有我是不是用对了？我会说成语了，我简直太有才了，我……&rdo;

话音未落，瞥到屏风后的一角紫袍不知为何心下一沉，敛了笑容：&ldo;公公，你回来了？&rdo;

李成忱从屏风后转出来，江蓠慌忙起身，低垂着头对着他深深一礼：&ldo;江蓠谢过李总管。&rdo;

他面色阴沉，眉宇间有些倦怠，扬了扬下巴以示应答，空气瞬间凝滞，压得江蓠喘不过气来：&ldo;不便扰了公公歇息，先行告辞。&rdo;

阳光透过疏窗打在他的身上，俊朗阴柔的眉眼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寒冷厉，琯夷掀被下床，沓着绣花鞋走到他身后帮他宽下披风，总这么白吃白喝白住享清福，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太踏实。

&ldo;公公，你饿了吗？还是想先睡一觉？&rdo;

&ldo;你饿了？&rdo;

&ldo;没有没有。&rdo;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悄悄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她真的好饿，昨晚她喝了两碗鸡汤，吃了两块玫瑰千层酥，一盘花卷，两个鸡腿，一碟花生米，怎么今早醒来感觉那好像是在梦里吃得，完了完了，床上还有被她撒的点心碎屑，花生米皮，&ldo;我去帮公公收拾床榻。&rdo;

&ldo;不必了，满屋药味熏得头疼，我略躺躺，一个时辰后叫我。&rdo;

李成忱径自走到软榻旁和衣枕臂而眠，许是太过劳累，阖目便睡着了，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帮他把被子盖好，迟疑的伸手过去又收了回来。

他睫毛很长，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稍稍离得近了些，小心翼翼用指腹碰了碰他的睫毛，嘴角盈满笑容，认真的隔空慢慢描画他脸部轮廓，心中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努了努鼻子仔细嗅了嗅，扯着衣服低头闻了闻，挺好闻的，怎么就熏得头疼了？打开所有窗户通风，阳光撒入室内，分外刺眼。

李成忱不适的伸手遮住了眼睛，她拿起一本书挡在他眼前，踮起脚尖把临榻的窗户关好，牵动伤口，只能垂下手臂盯着案几上的瓶瓶罐罐缓了好大一会，三千两啊！不知碎裂的瓷片还能不能卖钱？

瞥到长颈白瓷瓶中零零落落有些残败的红梅花，眸光一亮，翻出一把剪刀便跑了出去，院子里种了那么多红梅花可见公公极喜欢梅香的，多剪一些熏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