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蛊’的蛊虫,乃是靠蚕食异人的大脑所制成,制蛊的过程,十分有伤天和。此蛊,乃是某些妖道制作出来,专门卖给权贵,用作神不知鬼不觉去害人的蛊毒。”
“异人?何为异人?”喻轻若凝眉奇问。
“也就是患了疯病的人。”喻三族老轻轻叹了口气。
“老百姓们大多见识浅薄,不觉得疯病是病,大多数会以为得了此病的病患,乃是是鬼上身了,才会突然发疯。所以老百姓们并不会请医者上门去治疗疾病,反是会花重金,请道士去患病人身上收‘鬼’,以救亲人。”
说到此,喻三族老的眼眸中含上怜悯之色:“那些妖道惯会故弄玄虚,坑蒙百姓,赚取银钱,哪会真治疯病?”
“这些道士不仅不会驱‘鬼’,反是会一举两得,用这些身患疯病之人的活脑,去养害人与无形‘异人蛊’。”
“‘异人蛊’的蛊虫难养,大多被做养蛊器皿的疯人,会在大脑还未被此蛊完全吃空时,便被活活疼死,从而导致此蛊虫孕育不出,养蛊失败。百十个疯人里,才能真真正正养成一只此蛊。故而,此‘异人蛊’也是极难得的蛊毒。”
“如此做,被做养蛊器皿的疯人,无一例外都会身死,就没有人察觉这些妖道所做所为吗?”喻轻若面上露出深恶痛疾之色。
茁州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义子营之事,就有妖道参与其中,叫什么天方子。
主公的阿弟也是被送入义子营的贵子之一。
喻轻若此时又听到这些,对道士恶感,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喻三族老嗤笑:“这些妖道最是能说会道,皆会言,被‘鬼’附身之人,早已被‘鬼’害死,他们过来,是除去害死原身的鬼怪的,人死了,就是‘鬼’被他们除了。那些老百姓们,不仅不会怪他们,反而会感激涕零的对妖道们千恩万谢。”
喻轻若眸中闪过狠色,哑声道:“三叔爷,中了‘异人蛊’,最后会如何?”
“凡中‘异人蛊’者,皆会拥有那原先做养蛊器皿之人的一生记忆,且会反反复复的和自己本身的记忆来回交替,因为做养蛊器皿之人本就是疯子,最后中此蛊者被同化后,无一例外也会发疯病,成为疯子。”
“且中蛊之人,在中蛊期间,即使因头疼难忍,而唤来医者诊脉,一般医者也难查出病因。就算查出病因,也是束手无策。”
“临河,那只登位了三年,便薨了的玉照天子,生前曾广发皇榜,欲寻人治疗头疾,引得天下隐世医者,纷纷出世接皇榜之事,你可还记得?”
喻轻若此时只关心主公所中的蛊毒,完全没心情与喻三族老闲聊,不耐道:“那个发疯后自戕而死的玉照天子?三叔爷,您此时提这位作何,晚辈现在就想知道”
喻轻若问话还没落,便反应过来,色变道:“三叔爷,您的意思是说”
喻三族老笃定的点头:“对,玉照天子,便是中了‘异人蛊’的蛊毒,才会发疯薨世的。”
喻轻若不自觉的咽下一口唾沫,心中发悚:“玉照天子,独断,行事霸道,比之大济前几代性格怀柔的天子,本身就行为有异,三叔爷您会不会是多想了?”
难道还有人,敢对天子下蛊毒不成?
喻三族老见喻轻若不信,也不强辩,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玉照天子,非是世人所说的那般。他不过是想肃清朝廷卖官鬻爵之风,感觉到施行手脚受世家所制,且发现了世家才为此事的最终获利者,便欲革除世家,收拢皇权。然而,这些动作刚起,玉照天子,他便患了头疾。”
喻轻若声音干涩道:“三叔爷,您为何如此确定,玉照天子便是被人下了‘异人蛊’?”
喻三族老对上喻轻若的视线,缓声道:“老朽曾被玉照天子秘密请入皇宫之中,为他诊治过。玉照天子的后脑,便有延伸至头顶的红线。所以,老朽才对‘异人蛊’,如此熟悉。”
可玉照天子最后,还是疯了!三叔爷医毒双绝,却拒不为家主,一直藏身在喻氏祖宅的原因,似乎也有了解答。
玉照天子薨世有异,三叔爷为曾经给玉照天子诊治过的医者,能保下命来,已是奇迹,还如何能显身于人前?
“玉照天子有他的傲骨,在发现自己越来越疯,越来越不能控制思绪后,他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丝清明,安排好了他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的退路,便自戕了。给自己留了最后一份体面。”
喻三族老说到此,苍老的眼皮里蕴含了盛不住的水光,在满是纹路的脸颊上肆意扩开泪纹。
喻轻若闻言面色已是煞白,声音压制不住微抖:“三叔爷,您可有解蛊之法?”
天子中此‘蛊’都束手无策,那主公呢?
喻三族老见喻轻若神色如此紧张,眯了眯眼,沧桑道:“喻丫头,你老实说,中此蛊的人,是谁?”
“”
喻轻若眼睫微抖的抬眸,认真的看着眼前水痕满面的喻三族老,闭嘴不言。caso
喻三族老沧桑的眼瞳中闪过洞悉之色:“那人应该极不简单吧?”
“这些妖道行事肆无忌惮,再是为求利益,却也是讲究天罚的。身负大气运者,他们即使为了某些利益,想诛此人,也是不敢亲自手染孽债的。‘异人蛊’便是这些妖道们,专门弄出来对付那些身负大气运者的蛊毒。”
“‘异人蛊’并不会要人性命,只会使人慢慢发疯,但尚留一丝清明在,与普通的疯又迥然不同。”
“身负大气运者,皆乃能者,他们记忆错乱,痛不欲生,发现自己再难控制自己时。中蛊者,基本会在那偶有的清明时,不会放任自己再疯下去,多是自戕。”
“如此,这些大气运者乃是自戕,这天罚,也就算不到这些妖道头上。”喻三族老说到此,语气中透出刻骨的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