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就适应黑暗的温以霖忽然觉得眼前的黑暗有点窒息。
鼻尖飘过腐烂潮湿的气味,把他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温家古堡里的废弃阁楼,小时候家仆偷懒不想服侍看护他时就会把他骗到逼仄的阁楼里,给阁楼上锁。
等养父母要见他时才放他出来,养父母从来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阁楼里有老鼠,很冷,他只能蹲在离窗户近一点的地方,抱成一团,没人来救他,没有雌母,没有雄父,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怎么不开灯啊?”陆泽回来了,微凉的身体靠近温以霖,夹带着独有的咸湿气息,微微沙哑的嗓音响在他耳边。
灯亮的那一瞬间,原本的黑暗阁楼从他眼中散去,仿佛只是一场幻觉,这里只是他的家,都过去了。
陆泽开灯后放下书包,温以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陆泽走上前一看,温以霖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
陆泽摘下他的帽子,撩开他的刘海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额头不烫,没发烧,陆泽移开额头,下一秒发现自己手下的温度迅速升高,甚至微微发烫。
陆泽正在长身体,身高已经比温以霖高了半个头,此刻他居高临下近距离看着温以霖的脸。
温以霖也愣愣的看着陆泽,原本的狐狸眼此刻睁地圆滚滚的,像林间的受惊小鹿儿,看的人心都软了。
陆泽只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涨的,他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头,依旧没有压下这股异样的感觉。
温以霖倒是率先恢复了正常,从惹人怜爱的小鹿变成了冷静强大的老虎。
“你去哪了?”
陆泽莫名有一种小时候奶奶设门禁的感觉:“我能去哪,刚从学校回来啊,对了,约瑟夫教授邀请我去他的研究室逛了逛,没注意时间。”
温以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陆泽的晚归是正常的,他有正常的社交,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刚才一进家门就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犹如被深海淹没,连呼救都没办法呼救,他不想再体会一次,也许他需要再去一趟心理诊所。
但在此之前:“以后一放学就回来。”
陆泽平复心情后拖了鞋躺在沙发上享受,懒洋洋地说:“那我不能保证。”
温以霖沉默几秒,翻出口袋里的副卡,抛到陆泽胸口:“这是我的副卡,不限额,随便刷。”
陆泽爱钱,但不多,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保证的,虽然有点肉痛,但还是潇洒地把副卡还给了温以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