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大睁着眼,盯着手里的一锭银元宝,又抬头瞧了瞧面前这个貌似神经不太正常的青衫女子。
就在刚才,几个汉子拥着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一身华丽绸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开口便要找住在天字第一号房的客人,顺便还将这枚银锭放入了悦来客栈秦掌柜的手中。
秦掌柜十三岁开始跑堂,凭着自己勤恳踏实一路做到了铺面掌柜的,虽每日见着银钱如流水般滚入钱柜,却从未贪生过邪念。他生于清贫之家,父亲是个修鞋的匠人,早在他六岁之时便撒手人寰,靠着母亲给人浆洗缝补衣裳养活一家子。
从小母亲李氏便告诉他,人得知足本分,不要妄想着升官发财。要知道每个人命里的钱数都是定了的,今日花完了命里的钱,就要挨饿受穷。秦掌柜是个孝顺人,娘的教诲都记在了心里,是以做人做事从不走极端,有多大本事做多少事,从不多做少做一分,总是刚刚好。
可今日居然得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他心里觉着不妥,又瞧见女子一行人神色怪异,不像是什么正经人,赶紧将银锭子还给那女子,“天字房的客人一早就出去了,至今未归,姑娘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女子皱了皱眉,将银锭子在桌子上一顿,狠巴巴道:“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说着伸手揪住了秦掌柜的衣领子就要动粗。
秦掌柜见过不少寻事的客人,可今日这么无理取闹的还是第一个,伙计们见势头不对,连忙赶来解劝,都被那女子身后的四五个大汉堵了回去。那几个人面色粗黑,瞧着有些戾气,伙计们不想惹事,只得站在一旁同情的盯着秦掌柜的。
那女子一推胳膊将秦掌柜的整个人都撂到了柜子上,又厉声道:“还不快去。”
掌柜的惊疑的瞧了女子一眼,乖乖的上了二楼。过了会儿,说楼上公子有请,将一伙人领上了楼。
悦来客栈的后院是个回字形的院落,一楼除了掌柜和伙计的卧房外,还有一间大灶间,剩下的全是房钱不贵的下等客房。好一点的客房都集中在二楼,其中正北面的楼层是天字第一号房。秦掌柜上去小心敲了门,又扯着嗓子通报了一声,这才惊慌的退了下去。
女子身后的大汉一脚踢开房门,在没有得到房里主人的允许下就冒然闯了进去。这是一间套间,一进门是个敞厅,旁边用珠帘隔了一间卧房。房中香烟袅袅,青纱帐幔,一个素衣公子正坐在厅中的榻上下棋。刚才突如其来的惊动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抬。
“说!美人图在哪里?”五人中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喝了一声。
那公子置若罔闻,仍旧低头静心研究棋盘上那局残局。这人太过嚣张,大汉又喝了一句,仍旧没有回应。
“找死!”大汉扔下一句话,拔刀向公子砍去。但那刀柄还未斩落便被两根纤长的手指紧紧夹住,动不了分毫。旁观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除了那女子,她脸上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那大汉脸色涨红,从他受艺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只凭两根手指就制的他不能动弹。更可恶的是还是在那么多手下面前,他脸色由红转青,大喝一声,奋力一拔,没曾想那人早已松开刀刃,他用力太老,竟朝门口摔去。幸亏人到门口时被连两个手下扶住了。
“岂有此理!”大汉怒极,使出生平自己最厉害的杀招,闪电般朝那人头顶斩落。
那人不疾不徐,一子落盘间,击起盘上另一枚弃子,棋子像长了眼般朝大汉胸口膻中穴打去。膻中穴乃是人身死穴,大汉心里一寒,赶紧往旁边歪了歪,惊险避过,但还是被棋子击中手臂,臂上一阵酸麻,连手里的武器都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