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说变就变,天快明时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今日赶路的客人不少,未名客栈的伙计天不亮就起来打点伺候,直快到辰时才赶来给柴玉他们送热水洗脸。可他刚进门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那女客正端坐在桌前,瞬也不瞬的盯着对面的男客,满脸怒气,而且那男客却还在悠悠喝茶,嘴角似乎还挂着淡笑。
“几位客官热水来了!”伙计见此不敢高声,只站在房门口低声说了句。
宋奇撇了他一眼,顺手接过伙计手里的水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发他去了。伙计见这屋里气氛有些怪异,但也不敢说什么,赶紧下楼去了,因为他听见老板正粗这嗓子喊他。
蹬蹬蹬!伙计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包九妹斜睨了柴玉一眼,没好气道:“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柴玉淡淡瞟了她一眼,风轻云淡道:“我干什么了?”
九妹气的一拍桌子,这人是不是神经。昨夜她刚要翻窗出去追刺客,却突然被人打晕。起初,她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歹人,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柴玉事先吩咐宋奇好好保护九妹。宋奇知道九妹是个拗性子,问他要是到时九妹不听话怎么办。柴玉淡淡的瞧了瞧他,说直接敲晕便是。宋奇有了主人的吩咐,自然有恃无恐,再加上昨夜那刺客武功高强,所以情急之下便将九妹直接敲晕,以防她出什么危险。
“你干什么了?”九妹指着宋奇质问道:“是不是你让他将我敲晕的?你疯了吗?要不是我晕了,咱们早捉住那刺客了。可现在呢?人跑了!跑了!”她说最后几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大有恨恨之意。
柴玉对她这般张牙舞爪,早就司空见惯,说道:“那人武功在你之上,你确定跟去就一定能捉住?”言下之意是那人比你厉害百倍,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九妹无语,虽不想承认,但人家确实说的是实情,她狠狠的盯了柴玉一眼,“好!算你狠!”说罢掉头不再理他。
宋奇见这两人剑拔弩张的,赶紧叫伙计送饭菜上来。那包九妹脾气虽大,但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顿饭下肚,整个人已经差不多多云转晴了。
喝了茶,雨也渐渐小了,柴玉他们便坐车去后巷街去寻那疯了的捕头。谁知,一行人刚到后巷街,就见路上围着一圈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不知在干什么。
宋奇前去打听,近前一瞧,见路边的水沟里倒着一个人。那人看着五十多岁的模样,脸颊枯瘦,披散着头发,身上湿漉漉的沾满了泥,额上有个鸡蛋大的伤痕。宋奇向旁边的街坊邻里询问。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告诉他,这人叫石原亨,疯疯癫癫,脑子不大正常。
“没想到竟死在了这里!”花白胡子老者哀叹了声。
疯子?“这石原亨可是以前做过捕头的那个石原亨?”宋奇急忙问道。
老者觑了他一眼,点点头:“就是他!作孽啊!”说着摇头走开了。
宋奇不敢耽搁,急忙返回,将此事告诉了柴玉他们。
“死了?”九妹听后大为惊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摔死了?莫非。。。”她转头睨了柴玉一眼。
此时,柴玉正盯着前方出神,末了转头一字字道:“杀人灭口!”
九妹心中一阵失望,本以为稍微有了点眉目,可线索又断了。她叹口气道:“他可能是唯一知道二十年前之事的人,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死了。”说着又对柴玉道:“看来你说的没错。这事的确不简单,看来我当初就不应该多管闲事。”
出乎意料,柴玉这回竟没怼她。“走!去去瞧瞧尸体去!”柴玉眉峰皱了皱,转眼便下了车。
石原亨除了额头上的伤口之外,并无其他伤痕。不过,柴玉看了他的伤口之后立即断定,他并非失足而死,而是被人用重力撞击头部而亡。九妹问他为什么?
柴玉淡淡道:“因为一个人摔倒之时绝不会伤到天灵盖。石原亨虽只有外伤,但真正的死因确是头盖骨碎裂。现场之所以没有多余血迹,那是因为凶手出手既稳且快,血来不及流出,头骨已然碎裂。”而且,更令他奇怪的是,既然是高手出手,为何额头之上还会有伤痕呢?
九妹见他说的头头是道,摸了摸下巴,笑道:“柴大公子!我觉得你如果不当一个公子,其实可以吃仵作这碗饭。”
这丫头总没正行!柴玉掉头不理她,跟宋奇打听了石原亨的住处,往前面去了。九妹碰了个钉子,也讪讪的跟了过去。
九妹一行人到达石家之时,石原亨的尸体已被县里的衙役抬回了县衙。他们正要敲门,正撞见石家人跟两个衙役走了出来去官府认尸。
“几位找谁?”一个年级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见有三个陌生人登门,问道。
九妹他们不好表明身份,只说是以前认识石原亨的人,听闻石捕头不幸遇难,特意前来拜访。
那妇人正是石原亨的妻子胡氏,她见这三人年轻甚轻,竟说是认识石原亨,不禁疑心大起。要知道,石原亨二十年前就已经疯了,而这三个人那时恐怕还未出生,怎会认识丈夫呢?况且,看这几人的打扮谈吐也不像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