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这话问的有些没来由,本郡王自然是要他生。”那周潢苦笑的道。
“那郡王此时就不该去求见皇上。”元好道。
“此话怎讲?”周潢奇怪了,他此去求见皇上,为的就是救小庸儿,怎么在这位沈四郎的嘴里,反而成了害小庸儿似的。
“如果要他生,郡王就不该离开,去皇宫大可由马公公去,他是皇上派来保护小周庸,这时小周庸出事,他去回话正合适。”元好道。
“为什么?那我该怎么做?”周潢问,看着元好,外边对这位沈公子的传言颇多,如今,他倒要看看这位沈四郎有何独到之处。
“常远是庆王爷的人吧,他的意思是不是同样也代表着庆王爷的意思,在下可以断言,庆王此刻很可能就在去皇宫的路上,而宫里耳目众多,这百草园发生的事情我想皇上马上就会掌握,这个时候,郡王去求见皇上,那是去求皇上用南楚七皇子换回小公子,可是,恕沈某说句实话,越郡王在皇上面前的份量并不重吧,而庆王是决不会同意用七皇子换回小公子的,他一旦以国家大我压下来,郡王会怎么做,放弃小公子,那么小公子性命就没了,不放弃,那么郡王就会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不识大局,因私而费公的印象,尽管现在七皇子屈暄已不成气候,但一旦他自由了,就会成为一面南楚复国的的旗帜,虽然皇上不一定怕这些,但总归是麻烦,此时,再有庆王推波,而郡王你留给皇上印象又不好,那么皇上最后的决定就可想而知了。”元好说完,微微一欠身,这番话里,对越郡王是不太客气的,所以,必要的礼她必须做。
听完元好的话,周潢紧皱了眉头,那平静的眼眸深遂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位沈公子的分析的很有理,而他此去,所有的事情很可能会按着这位沈公子的推论进行。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叹,回到大周,那日子还不如在南楚过的平静,利益的纷争,就如同一个漩涡,将周边有心的,无心的都卷了进去。
“那我该怎么做。”周潢微闭了一下眼,然后看着元好问。
“宫里的事情,让马公公去说,郡王就别管了,而郡王要做的……”元好说到这里停顿,她突然发现,她有些无法开口,那心象被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为了小庸儿的命,她如今却要把周潢推到更危险的境地,就如同当初她为了小庸儿的命,把小鱼推到最危险的境地一样,她不知道这么下去,她会欠多少良心债,而当良心债越积越多的时候,也许到那时,她整个人就会崩溃。
只是,如今,她即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她就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哪怕在这阴诡谋划中沉沦。
“要做什么?”周潢问。
“做为皇子,你要顾全大局,所以,你放弃去宫中求救,但做为人父,在目前的局势下,你最适合,也是最有利的做法是同小公子站在一起,共同承担风险。”元好道。
“你的意思是……自愿为质?”周潢有些明白这位沈公子的意思,但有些不确定。
“不错。”元好回道。
“可我只是个闲散郡王,绑匪们未必会同意我换小庸儿回来,他们之所以一开始就盯着小庸儿,正是因为,他们看到,我在皇上眼里的位置甚至比不上一个三岁的小娃。”周潢苦笑的道。
“换不换无所谓,父子同时为质,有难同当。”元好干脆利落的道。
周潢仔细的看着面前的沈四郎,然后摇摇着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跟这些绑匪们似乎是一伙儿似的,我儿子被绑了,我这个做老爹的还要倒贴上去,增加他们的筹码,这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合理的事情。”
“看似不合理,对郡王却是最有利的做法,在下可以肯定,此刻,宫里的人定要密切注意着事态的发展,父子同时为质,虽是增加了绑匪的筹码,但同时也增大了朝廷的压力,使得皇上无法轻易舍弃,不管如何,郡王八年南楚为质,那是为了大周做出很大牺牲的,还有,郡王做为火凤公主的唯一子嗣,一旦为质,原来的北越旧臣必然会站出来为郡王说话,这一点,产生的影响,皇上也是要考虑的,另外,就是人心,亲情。”元好道。
“呵,亲情,沈公子没听世人都说吗?皇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亲情。”周潢平静的道,但元好却在这句平淡的话语里面感到周潢心底的冰凉。
“也许吧,不过我相信,皇家的人亦是人,也许大多数时候,皇家的人只是因为利益而隐藏了亲情,但这并不表示,皇家就没有亲情,相反的,越处高位,其实越渴望亲情,郡王放弃去宫里求救,这是顾全大局,皇上心里定然有数,而同时,郡王选择于子共扑难,那么,在皇上的心里,郡王必是一个重情之人,这个时候,皇上心中必会看重郡王几份,再怎么说,郡王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怎么也不可能轻易放弃你的,只有这样,小公子脱险的可能才最大。”元好道。
“不错,有理,可这样做还有一个问题,也许皇上会认为我故意以这种方式向他施压,到那时,就弄巧成拙了。”周潢说着,抬眼看着眼前的沈四郎,中等偏矮的瘦弱身形,鬓角染霜的清冷风骨,那气质就如秋之月夜,虽然高洁,但却失之清冷肃杀,总让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打心眼里,他不喜欢这位沈公子,太过阴诡,人的感情都成了他谋划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