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琼叹了口气,“这是你们婚后第一次起了争执之时,我去找她,她亲手交给我的。”
宁洛的眼神一黯,“她竟在那时便给了你。”
宁琼知道他还是没有从那段婚事之中走出,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愿意看他如此凄苦度日,“叶倾走了,你也不应该一直沉溺于过往。你是我的弟弟,是燕国最尊贵的男子,你会找到比叶倾待你更好的人。这和离书在你的手上,明日我便会让人将此事宣布出去,你们婚姻一解除,日后我便为你另择一门婚事。当然,也得你自己喜欢才行。”
宁洛断然拒绝,“不必了,我不会再和什么女人在一起。至于这和离书……”他抬起手将那张纸在宁琼眼前撕碎,掷在地上,“也从未有过。”
宁琼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这和离书已经成了碎片,而我自己的那份,也早已经被我毁了,我和她的婚事,还是奏效的。”
宁琼忍不住道:“你是疯了不成,她都已经不会回来,身边也有慕容玖在,你难道要守着这个虚无的名分过一辈子吗!”
宁洛红了眼眶,“我是疯了,就算如你所说那又怎样,从我喜欢上她的那日,我便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这一生一世,她都是我的妻子。”
宁琼也是从这时才发现,宁洛的执念竟可以深到这等地步。她看着宁洛一步步走出去,身影清瘦却无比坚定。
第70章终章(下)
两年后
听闻宫人来报,宁洛匆匆忙忙前往九华殿,慕容珩躺在榻上似在昏睡,宁洛责问殿中宫人,“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为何要绝食?”
宫人跪在地上,连忙申辩,“殿下恕罪,只是奴才实在不知啊,每日的膳食皆是由御膳房派人送来,可自从前两日开始,他便不用膳了,甚至还拿碎瓷片划伤他的手,奴才们将那些夺过,又不敢轻易的拿这些事去烦扰您,直到今日,他一直昏睡,奴才这才……”
宁洛厉声道:“若我再来晚些,是不是便只能等来他的死讯!”那些宫人瑟瑟发抖,宁洛更是气愤不已,他得空便来看慕容珩,便是怕那些人苛待于他,害了他的性命。
宁洛知道此时同这些人置气根本没用,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慕容珩的安危,他连忙让启明去请太医,太医匆忙过来,为慕容珩施针之后,又让人给他灌了些参汤,他这才慢慢醒来。
慕容珩的身体有些虚弱,瞧见满屋子的人,他靠坐在床头,嗤笑一声,“我竟还活着吗?”
宁洛听他说完,气上心头,“你就这么想死吗?我拼命护住你的性命,不是为了看你绝食而亡的。”他说完这些话心中又有些不解,“前些日子,你不是还一直提起叶倾的名字,你究竟为何要想不开?”
慕容珩面色憔悴,却是问他,“我真的提起她来了吗?”
他的话语不像是明知故问,倒像是真的不知,这下宁洛愣住了,“你不记得你上次说过的话了吗?你一直念着她的名字,无论我跟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他说完这些,自己也惊到了,是啊,以慕容珩的性子,他怎会如此?
慕容珩刚幽禁时,一连几月都不肯开口说一句话,更是不曾提过叶倾一个字,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她了一般。若非宁洛无意间知晓,慕容珩无人时画过叶倾的画像,他真的会以为慕容珩已经放下了。
宁洛屏退众人,启明却有些担忧,“殿下,若是他意图挟持……”
慕容珩也听到了,凉凉道:“你觉得一个两日滴水未进,内力被压制之人还能有力气挟持了他吗?”
宁洛命他退下,等四下无人,才听慕容珩道:“有人给我下毒。”
宁洛眸色一凛,“怎会?”
慕容珩紧紧盯着他的眼,道:“若非我拿瓷片划破手臂让神志清楚些,若非我绝食两日,你以为我还会有现下的清明吗?她们下毒,并非是要我死,而是要让我慢慢变得痴傻。”
宁洛听懂了他的话,却是沉默了,慕容珩如今虽不是皇帝了,但宫中若没有宁琼的允许,谁又敢轻易对他下毒呢。
宁洛并非不清楚宁琼的困境,他因为叶倾而要千方百计护住慕容珩,但他也不想为了慕容珩而让宁琼为难,若宁琼只是要慕容珩痴傻,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容珩又怎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慕容珩冷笑一声,“我宁愿死,也不会让她得逞。”若变成了痴傻的人,活着又有何尊严,不过是苟且偷生。
宁洛面色一变,“你别乱来!”
慕容珩不在乎道:“我若想死,谁又能阻得了我?”
宁洛只能妥协道:“究竟要怎样你才安生一些?”
“放我离开。”他见宁洛皱着眉,“你放心,我不会和宁琼作对。”
宁洛问他,“你想去找叶倾吗?”
慕容珩沉默了,宁洛却是拒绝了,“我不会让你去继续害她,你的靠近,对她便是一种伤害。”
慕容珩笑了,“伤害?她如今怕是早已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吧。”
宁洛不想与他多说什么,只吩咐宫人将所有锐利之器全部藏好,不准他寻短见。
慕容珩在他身后道:“那便杀了我吧!”
宁洛脚步未停,也不去理睬他说的话,若能杀了他,自己又何必费劲心思去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