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走后,魏老夫人才略略皱起眉头对林嬷嬷说道:&ldo;我怎么看着老五这个媳妇不但容貌有些不美,人也有些愚钝呢?&rdo;
今日是认亲宴,最该到场的大长公主不在,她原以为等老五媳妇过来远心堂少不得要委屈一番,不识大体的可能哭上一两句,识大体的便是忍着估计心里也不会痛快,也会知礼仪的问问婆母何在?
谁知道一场叙见加一顿饭的功夫,这个老五媳妇儿竟然一无所觉,提都没有提她的婆母。
林嬷嬷叹口气道:&ldo;心思少自有心思少的好处,不是每个人都像小姐一样,心里有把明镜,她这个样子,我倒是觉得和五少爷正般配。&rdo;
什么都是自家的好,更何况是她养大的沈霑,魏老夫人还是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孙子,有些不满的说:&ldo;魏家那个小姑娘不但管不好家宅,也不会教导女儿。&rdo;
这确实说魏萱的不好了,林嬷嬷道:&ldo;这以后不是有您吗,多提点提点总是能圆融上几分的。&rdo;
宁泽早晨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成亲的那个院落叫猗竹院,与之前寿宴那日唱戏的院子芳林苑隔湖相对,园中两边花圃中种着几排翠竹,看着倒是好看,就是招蚊子,宁泽回到院中的时候却见一人坐在竹阴下的石凳上。
是个年约三十许的妇人,穿着花彩球纹妆花缎的褙子,五官明丽带着雍容之美,见她来了眼含笑意的迎上来,道:&ldo;这是五弟妹吧?长得真是……&rdo;
后面的话在看到宁泽这张脸时,卡壳了。
菱花在后面垂了头,憋笑憋的红了脸,被采苹警告的掐了一下。
猗竹院中除了采苹、菱花又新配了四个大丫鬟,有两个是惯常跟在沈霑身边的,一个叫绿意,瘦瘦的人却十分灵活;另一个叫香柳和采苹一般老成持重,此时迎上来的便是香柳。
香柳笑盈盈的说道:&ldo;五夫人,这是我们二小姐,是我们五少爷的嫡姐。&rdo;
那不就是徐呈的母亲吗?
这是宁泽的第一个反应,她早就想看一看养出徐呈那种儿子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此时却见她眉目柔和说话也温吞,与她想象中不一样。
沈宜修又拉住她的手说道:&ldo;上次祖母寿宴呈儿冲撞你的事,我听说了,我已经好好说过他了,你可莫要同他计较。&rdo;
她很想冷冷回给她一个眼神,再问一句:&ldo;徐呈故意毁人名节你又是怎么说的他?&rdo;
她因为此事上辈子流离在平阳,今生又差点被活埋,若不是阴差阳错的代替表姐嫁了过来,这辈子兴许也已经死了。她为此承担了罪罚,不知徐呈可曾受过?
沈宜修见她脸色不太好,似乎有些生气,她觉得徐呈做的事虽然过分,到底也挨了她一巴掌,便不消气也不至于现在发作,恐怕还是因为母亲的缘故。
宁泽这时问道:&ldo;二姐怎么今日过来了?&rdo;
今日是认亲宴,一般嫁出去的女儿不会在今日回娘家。
沈宜修这才解释道:&ldo;我来是想同你说,昨日圣上龙体微恙,母亲一早进宫去了,所以今日才没能赶回来,你莫要为此伤心,母亲也是没有别的办法。&rdo;
宁泽今日一进远心堂便发现上首只有魏国公夫妇不见大长公主,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因为提前知道她会同沈霑决裂的缘故,她并未想着去亲近这个婆母,自然也不会因为她而有所触动。
这边说着话,她请沈宜修进屋,坐在罗汉床上,沈宜修又替大长公主说了几句好话,才说道:&ldo;你既和五弟成了亲,也要多劝劝他,多让他和母亲亲近些,让他莫要老惹母亲伤心,当年的事母亲也是无奈之举,总要顾好了上面那位我们才能安稳。&rdo;
先不提她能否说的动沈霑,就沈宜修这些话她却听的不明不白,宁泽想了一番理不出头绪,问道:&ldo;二姐说的我听不懂,二姐可否告知当年发生了何事?&rdo;
第35章武姜
若说当年,那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沈宜修叹口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也是母亲,还是个太过仁慈的母亲,其实她对大长公主的行为也并不能全部谅解,但她此番是来做说客的,想了想道:&ldo;当年圣上年幼,先帝病重时欲要母亲代为辅国,先帝担忧……&rdo;
说到这里沈宜修顿了顿,看了看开了四扇的窗格,怕隔墙有耳,又想到此地是沈霑的地方,应当无碍,抬手挥退垂首在屏风前的几个丫鬟,才放下心说道:&ldo;自古以来外戚干政有些致使朝廷动荡,有些可能就要改朝换代,先帝为了防止外戚干政便下旨让母亲代为辅国。&rdo;
&ldo;只是先帝担心外戚,也担心母亲,母亲生我时损了身体,调养了十年才又有了身孕,先帝担心母亲生下儿子威胁到当今圣上,便让母亲打胎。今上是母亲的亲侄儿,母亲舍不下胎儿也舍不得当今,最终权衡后还是服了打胎药,药喝到一半便听到了丧钟,后来静养了月余才保下了五弟。&rdo;
听到这里宁泽虽然觉得对于沈霑来说或许过于残酷,但是当时大长公主控怕也是别无选择,如果因为这个嫉恨自己的母亲似乎有些小心眼了。
沈宜修又道:&ldo;母亲身为公主,身份看着尊贵,却也有很多无奈,当年确实是无奈之举。我此番过来一是想同你解释母亲今日为何不在,二是想着你若是能劝劝五弟,让他同母亲和好如初,那便再好不过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