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池青珩的那声呢喃,即便是在寂静的暖泉旁,也是极为微弱的。
若非萧砚书耳力好,怕是听不清池青珩究竟在说什么。
既已睡着,那这声带了几分讨好的呢喃,怕是下意识所为。
池青珩他……从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就连睡个觉,都要害怕被人赶走。
萧砚书眉头紧皱,想起那命盘上显现的“前二十年命途孤苦”八个字。
他知道池青珩身为孤儿,定是生活艰难,可他并不知究竟难到了何种程度。
本只当是……唉,如今看来,是他何不食肉糜了。
萧砚书心生自责,又想池青珩性子软,不比他那般强硬,定是常受人欺负。
至于驱赶……瞧池青珩这模样,定是常事。
如此想着,萧砚书拂开池青珩额角湿发,掐了个法决将二人打湿的衣衫头发都弄干,才用灵力取来自己的旧衣,小心为他穿上。
想来从前没睡过什么安稳觉,萧砚书忍不住放晴动作,以免吵醒池青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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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珩悠悠醒转时,尚且有些恍惚,眨了眨眼看向四周,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这屋子干净舒适,哪里像他平日赖以遮蔽风雨的破庙桥洞。
莫非……是在梦中?
池青珩撑着床沿坐起身,抬眸细细打量四周,又掐了自己一下,才在疼痛中回神,猛然想起睡着前的一切。
“糟了……”池青珩想到自己竟在暖泉中睡着了,便一阵心慌。
萧砚书会生气吗?
不知等了他多久,寻来时却发现,他竟只是睡着了。
池青珩下意识抓紧身上锦被,想自己能从暖泉回来,定是因为有萧砚书。
一来就犯错,还要麻烦师父,实在是……是不该的。
“会被责怪吗?”池青珩睫毛轻颤,思绪如乱麻,心中更是阵阵慌乱,只想着快些去见萧砚书。
如果快些道歉认错,是不是就会被原谅。
池青珩脑中浮现这个念头,身体却更快一些,已然光着脚跑到门口。
谁知他拽开门往外跑时,却猝不及防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疼,好疼。
池青珩眼泪都出来了,却根本顾不得捂住生疼的鼻尖,只下意识朝眼前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池青珩说完,才抬眸瞧清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