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数轮炮舰齐射后,海湾渐渐平息下来,众人只看到海面上的红色靶子早已全部被轰毁,只有一些零碎的木板。
许莼看着道:“看来这个海上打靶简单了,都是满分,下次弄个会移动的靶子,距离再拉远些才好。”
一位文臣惊问道:“射程还能更远?”他不由自主看了眼下边各国炮舰距离这里的距离,只觉得若是炮舰调转炮头对准这里,该不会也能射中这堂皇醒目的高楼吧?
许莼道:“前朝的吕宋炮就已能打两里以上的射程了,如今我们太平号上加装的都是后膛炮,射程已大大提高了,如今能有十里以上的射程,而且,可装配穿甲弹,能穿透铁甲船壁。”
连雷鸣都抬了头失声:“已这么远了?这是哪国的技术?”
许莼道:“雷鹰国,通过露西亚国这边辗转高价买了一座炮回来拆出来,细细研制的。不过,据我所知,琴狮国如今也已装载了这种后膛炮了,而且还改良了。”
“雷鹰国又是什么国?”
许莼细细解释着:“和红毛人有些近,都在西洋那一片。”他在几上拿了地球仪起来翻滚着指着给那发问的翰林学士看:“在这里,红毛国东边。”
那翰林学士有些受宠若惊,他只是随口一问,问完以后发现那么多重臣都没问,就连皇上似乎也知道,他这发问仿佛暴露了他的无知浅薄,没想到临海侯明明方才气势汹汹,在君前也毫不顾忌,把庄状元骂得狗血淋头,如今却十分谦逊和气地解释着。
他注目于那地球仪上,京里流行这个摆在书桌上,他却嫌没什么用,没舍得买,如今看着这里随手摆着的都是琉璃球面的地球仪,十分精美,不由仔细看了下,吃了一惊:“原来外洋还有这许多小国?”
许莼仿佛也没有嫌他无知,仍然解释道:“有些类似于我们从前的春秋战国,各国政权分立,信的教不同,就互相打,也乱得很。有些是被驱赶了土著,比如这一块大陆。”
那翰林学士连忙凑过去看,一边问道:“这块大陆这么大,国民也必定强盛繁多,如何土著不反抗?”
却见谢翊在上头问道:“下一个操演项目是什么?”
许莼连忙放下地球仪,到了谢翊身旁恭敬奏答:“禀陛下,是鱼雷,陛下看那边先拉过去的是演习用的旧的船舰作为靶船。炮舰各放出一只鱼雷艇到附近,放出鱼雷到目标靶船,然后炸开。以鱼雷艇安全无恙,但靶船被炸毁为得分。”
“只可惜黑夜不好让陛下观看,平日我们操练鱼雷舰,都是夜间,以鱼雷艇演习袭营阵法,其他各舰整备御敌。这才好看呢。”
谢翊问道:“你们夜间也操演?”
许莼道:“自然,深夜猝鸣锣鼓号,试看各船舰兵丁如何应对,若能镇静无喧哗,从容不迫,各司其职,则为通过。”
方子静转头看了眼他道:“小心营啸。”
许莼笑道:“武英公放心,有防备此节。海上寂寞,每所军
舰上都设有军乐营,每日餐点时船上演奏,令其愉悦,而且如今并非战时,并不会过于焦虑恐惧而惊溃。”
方子静微一点头不语,只又拿了千里镜来专心看海面上,只见琴狮国炮舰的鱼雷艇放出,在海面上航行了一会儿,忽然沉入了海面里!
众人都一愣,雷鸣失声道:“竟然是鱼雷潜艇?这么小?”
许莼道:“是,他们这技术已接近成熟了,之前我和他们高价买过两个,把旧的卖我们的,极容易在水底自己炸了,如今他们这个似乎是更安全了,不会受到水压影响。这一项我们恐怕要输了,因着是演习,怕伤到自己人,我们没有用潜艇——这制鱼雷上,我们是逊色了些。”
一时臣子们议论纷纷着,面上都现了忧虑之色。
果然水面上只能隐隐看到代表那鱼雷潜艇的鲜红浮标在水面上划过,显示着潜艇仍然在海底潜行,一路开到了船靶不远处,便停了下来,须臾后海面上看到鱼雷激出数道白色的浪纹,箭一般射向靶船。
而一声巨响后,海面再次激起了数十丈高的巨浪,而那艘铁甲靶船已被炸毁。
人们全都失了色。
“这鱼雷怎的比炮弹的杀伤力还大?”
“因为更近吧?而且似乎同时放了几枚。”
“若无浮标,此等鱼雷潜艇,若是夜袭……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以提前布下铁链水雷阵防护。”
武将们议论纷纷,投入地议论起制敌之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