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镜淡淡道:“无妨。”
他向神台走来。
时轶猛地提高了声音:“你想做什么?!”
闻人镜不语。
他放下手中长剑,一手伸向自己的胸口——
那么轻描淡写地一下,便将胸膛中那颗血淋淋的心抓了出来。
时轶不可理喻地看着他,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
“你疯了?”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睁睁看着闻人镜皱着眉头,将那些连着自己身体的心脉,一根一根,生生扯断。
而后,探手伸向女孩瘦小的身体。
他将那颗心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闻人镜扶着神台,轻轻地喘着气。
好似这几个凡人做起来都轻描淡写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时轶:“你——”
话还没说出口,手已被人抓着,不容置疑地按在了时薇胸口。
灵力从闻人镜的掌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续着。”闻人镜低声道。
片刻后,他松开了手,转身向祠堂外走去。
时轶的手一下便要拿开:“你疯了?你去哪里?”
“若是你现在松手,她便会彻底死去。”
时轶咬牙,不得不将手重新按在时薇身上,接替父亲向其中源源不断地灌注灵力。
可眼见着闻人镜就要跨出祠堂,他再也按捺不住,大喊出声:“闻人镜!你给我站住!”
闻人镜脚步微顿。
片刻后,他开了口,声音平静:“我答应过她了。”
灰衣的身影没入夜色,渐行渐远。
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再回头。
约莫三个时辰后,时薇的面上终于有了血色。
时轶在她的胸口处试到了心跳。
她受了很重的伤,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时轶将她留在了神台上,转身出了门。
再一次见到闻人镜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的尸首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身上缠着一条早已死去、僵化的蛇。
时轶有点想笑。
堂堂玄鉴真人,修真界中无出其右的第一人,竟然是被蛇咬死的。
真奇怪啊,他怎么会这么可笑地死去呢?
他怎么会死呢?
闻人镜是神,而不是人。神怎么会被一条小蛇给咬死呢?
时轶的嘴角勾了起来。
显然,这件事并不止他一个人觉得好笑。因为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先行发现了闻人镜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