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流离谷与百年后的景象大有不同。或许是因为妖魔横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没有一家铺子开着,街上冷清非常。
时轶显然已是来过这里许多次。他轻车熟路地穿行其中,最后停在了一座祠堂之前,叩响了紧闭的大门。
不多时,便有人走到了门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谁?”
“是我。”时轶道。
门一下开了,走出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她一见时轶,双眼立时发起亮来:“你怎么来了!”
从外貌上看,时轶的母亲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女子。她将两人迎了进来,又连忙将大门紧紧关上,这才不解地看向谢长亭:“这是……?”
“这是……我师弟。”时轶随便搪塞她道。
谢长亭:“……”
但时夫人显然没有半分怀疑他话中真假,只是抓着他的手,焦急地问东问西。时轶也分外耐心地一一回答,若不是此刻整个祠堂上罩着浅浅一层防护结界,两人只会像是天下任何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子一般。
正说着话,祠堂里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谁来了?”
时夫人欢喜道:“你快出来,是小轶回来了,还带了客人呢!”
于是一个男人从院子中转了出来,手中还抱了一摞柴火。他背后还藏了一大一小两个小孩,此刻正偷偷探出头来,怯生生地打量着门口的两人。
见了两人,男人也没说些什么,只是道:“那中午多添两副碗筷。”
他脚边的小男孩眨巴着眼睛道:“爹爹,那中午能烧鸡吗?”
时夫人闻言,笑道:“烧!景浩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
又对两人道:“小轶,你先带客人去歇着,我去给你们沏茶来。”
她说着,便急匆匆地朝房中去了。妇人的身影一消失在视线中,时轶脸上勉强挂出的笑意便消失不见了。
许久,他开口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修真界也好,浩劫也好……都一无所知。”
谢长亭:“那她怎会与……”
时轶却是冷笑一声。
“你渡过情劫吗?”他问,“记忆全失,只剩心性。”
谢长亭摇头。
修行时天道降下的劫数有许多种,雷劫仅是其中之一,是最普通的用于考验修士修为的劫数。
但修为越往上,所要渡的劫数就越没有这般简单,大多平静又暗藏杀机,譬如心魔劫、苦海劫,又或者……情劫。
而后他便从时轶口中听说了当年故事。
原来玄鉴真人闻人镜迈入渡劫期前,曾被天道降下情劫,令他记忆全失,托身于一户寻常人家里,并与邻家小妹相爱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