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那一张平淡无波的面具,露出属于少年气的鲜活来。
“督公确定要我自己滚?”
说这话时,他晃了晃手中的腰牌。
陆昭白眯眼看去,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才来兴国寺一天,殿下就打算做贼去了?”
赵无策便笑:“怎么说的这么难听,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这一路大张旗鼓的到了兴国寺,名义上是给皇室祈福,实际上却是为了搜集齐跃的罪证。
护卫们要在此斋戒七七四十九日,至于他自己,则是乔装改扮的出发。
直奔齐跃的地盘。
乔装打扮嘛,总要做的像些,所以……
“我这次打算演个纨绔富户,身旁还缺个眉清目秀的小厮,阿白可愿随我同行?”
陆昭白睨了他一眼,问:“小厮没有,杂家倒是可以当你祖宗,要么?”
他语带嘲讽,赵无策倒很会就坡下驴:“那,祖宗,现在启程?”
陆昭白彻底没了脾气。
于是夜黑风高夜,试图偷情的少年郎带着他的祖宗,驾着一辆马车,行走在了空无一人的官道上。
……
两人轻车简从,自兴国寺出发,起初还能见富庶奢华之相,可越往北走,越见哀鸿遍野,尸骨成山。
饶是赵无策,也为眼前景象心惊。
西北之地,本就荒凉,虽有牧民逐水草而居,但这荒凉程度,显然不正常。
陆昭白眉头始终拧着,到了夜里,难得主动跟他说话。
“六月,监察卫曾上奏天听,道是月河大旱,范围之广几乎波及了十二州。后拨银百万,用以赈灾。”
可是他们所行经之地,都是饿殍满地。
那些赈灾的银钱,都去了谁的口袋?
陆昭白心怀不忍,赵无策却是反问:“督公不知么?”
陆昭白看他,就见赵无策神情散漫:“月河十二州,现在谁说了算?”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他抿唇,良久才说:“仅凭齐跃一人,不敢猖獗至此。”
赵家先祖兴于天水,太祖登基之后,将月河在内的十二州划给了亲弟弟为封地。三代以后,又将十二州全部收回,在此处设立了监察卫,与各州的州官互相监督。
除此之外,如林秀城这样的军事重地,还有军队驻扎在此,统领军队的将军也管辖一部分权力,与他们互相牵制。
而眼下驻扎在林秀城的,就是齐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