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声被打得皮开肉绽,赵平阑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在余声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蹲下身拍了拍余声的脸说:“这回可以听我的话了吗?”
敌人任人摆布的样子激起了他的施虐欲,不管余声的反应,赵平阑拎起余声,再次将绳子缠到了他的脖子上。两指粗的麻绳被缩成了一个小圈,赵平阑缓缓勒紧,感受一条生命即将在他手里凋零。
就在余声即将昏死的一刻,从天而降一个黑影,一脚踹在赵平阑身上,大力将他踹飞了三米远。
士兵们绷紧神经,枪口齐刷刷对准来人,此人却不惧任何危险,宛若一堵刚毅的盾牌,立在余声面前,将一切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封卓鸣!”赵平阑忍着剧痛撑起身,想着此人仍是他的兵,“快……给我杀了他。”
一束光打在男人侧脸,封卓鸣瞪向赵平阑的目光带着利刃,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恕难从命。”他说。
第101章“盖伦!”
在距离指定时间还剩两个小时的时候,封卓鸣就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了,他等得心焦,不断想着如果提前些去会有什么后果,就在此时迟川来了,对他说了十分符合他心思的想法。
“我觉得他很可能会提前行动,没准赵平阑已经到了,咱们去就是目睹个结果,所以稳妥起见,咱们现在就出发。”
可到了目的地,他们却被门外候着的层层士官慑住,赵平阑果然已经到了,而且带了不少兵,一副不赢下这场仗不罢休的架势。和对方荷枪实弹形成鲜明对比,他们除了只拥有各自的防身武器外,人数上也相形见绌,算上非要跟来的雨林村所有村民,也不过二十几人,和对方差了一倍。
“封队,小川,我想办法引开这些人,你们两个找机会先进去。”老爹这样说着,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他拍了拍凯撒的脑袋,凯撒当即明白这场任务的关键在它,竖起耳朵聆听。
老爹的计划在于调虎离山,先用凯撒转移士官注意力,大家再伪装成魔鬼鱼的同伙,放空枪吸引火力,给封卓鸣和迟川制造机会。不得不说这招见效,混乱之下,门口果然有了几分钟的落空,两人就这样潜了进去。
楼梯刚下了一半,他们就听见里面传来肉体撞击地面的闷重响声,脚下的相框碎裂得触目惊心,封卓鸣心中一紧,加快脚步来到了剧场外,当看清被猛烈抽打的人是余声时,怒火直冲他的大脑,三两步飞过观众席,踹翻了那个施暴的人。
“快……给我杀了他。”军令从没这样狼狈过,封卓鸣之前摇摆不定的立场在这一刻有了清晰的答案。
“恕难从命。”
军靴踩在血泊里,封卓鸣仿佛被烫到,膝盖一软蹲在余声身边,轻轻将人抱了起来。
已经数不清有几次了,明明这个人最适合的颜色是白色,却总是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把死地求生的红伞,这些触目惊心的血做的外壳,也成了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余声……”他只叫了一声就叫不下去了,余声被抽打得没剩一块好肉,脖子被缰绳深深勒出印子,小猫一样虚弱地呼吸着,听见他的声音,余声强撑着掀开眼皮,瞳孔找向他。
余声后半程死死闭着眼,他依靠幻想打他的人是老爹来挨过酷刑,可在睁开眼睛看见封卓鸣的一刻,还是有些恍惚。
他们好久没见了,再加上封卓鸣看他的眼神满是担忧和懊悔,让他觉得陌生,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封卓鸣经历了什么,但余声有种预感,封卓鸣应该是回忆起了一切。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十五年前匆匆一别之前,封卓鸣也是用这样带着感情的目光看他的,只是他没料到再次见到会隔了条漫长的时间银河。他至今忘不了封卓鸣见到笼子里的他就陡然变得陌生的眼神,像一只利剑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将他抽筋拔骨,变成废人。
从那以后,赵澄就接管了封卓鸣后面的人生,他便像一个寻找走失亲人的可怜的人,执着而孤独地在角落放声。
想说的话全被一阵鼻酸堵住了,这时突然有人大吼——
“小心!”
伴随一声急促的犬吠,封卓鸣余光瞥见赵平阑抬起了胳膊,他下意识将余声牢牢护住,后背猝不及防挨了一枪。
“封卓鸣!”是迟川的声音,他一进剧场就目睹赵平阑突袭的现场,可还是迟了。一直被控制的赵澄听见这个声音猛地一抖,奋力挣开了束缚。
恰在此时,迟川也看见了他。
视线相撞的一刻,赵澄最强烈的念头是想和迟川说说他身上发生的事,说说他有个多么离谱的过去,他有个多么能藏事的爹,说说他在档案室的经历,说说他有多想他。
可他又不敢开口,他没能做到他的承诺,迟川的妹妹似乎就是因为他而死的,这中间纠缠的因果他理不清,只委屈得想哭。
由于危险和血味,凯撒本能地冲上了舞台,在闻到余声和封卓鸣两个人的血后,它朝着赵平阑狂吠起来。本就杀红了眼的赵平阑已经毫无底线,枪口立即对准凯撒,表情充斥着杀意。
“爸!”赵澄终于崩溃了,“你还没杀够吗?现在连只狗也不放过?”
他冲上舞台,停在赵平阑枪口前,双手张开挡住身后:“收手吧,十五年前你是为了我,我受了,我只求你如今别再错下去,我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