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误错了情分,凭空跟殿下那般熟络……殿下也是个好人,没觉得自己冒失,更没点破层层绕绕的。
留了一两份体面给自己。
这碎了的砚台,一时间就跟碎在了何安心头一样。
一滴泪,就那么落了下来,落在那碎掉的砚台上,顺着砚台,滴落在那白纸黑字的五千两银票上。
“呜……”何安呜咽一声,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
他这会儿痛的厉害,反而不难受了。
只觉得堵得慌。
恨不得马上撕碎了衣服,剖出个真心来,就这么送到殿下面前去,跟他说自己什么也不求,就求做他个座下鹰犬,并无旁的什么不该有的念想。
看着自己这些年来,一点点攒着的,当成宝的东西,让关赞那个老家伙作践。
又想到殿下也许根本不记得自己这么个奴才。
种种不过是自作多情。
就更痛。
更恼火。
瞬时间,那怒火烧过了脊梁骨,从后脑勺烧上来,烧得他理智全无。
如果不是关赞无事生非,他怎么会知道这档子事儿!
若不是关赞摔了他的宝贝。
他还稀里糊涂的偷着乐,怎么地,不行了?!
偏偏要来为难他!
戳破了迤逦美梦!
让人好生懊恼!
“关赞!”何安咬牙切齿,“急着上路,咱家便送你一程!”
何府乱成一团,书房一副狼藉,喜乐只进去看了一眼,知道何安当成宝贝儿的东西都毁了,连忙退出来,吓白了脸,动也不敢动,站在门口候着。
又过了阵子喜平回来了。
“督公呢?”
“在书房,好一阵子了。”喜乐小声道,“关公公也是敢,五殿下的东西全给毁了,这怕是要天崩地裂啊。你那边儿呢,怎么样?”
“财库,内库,锁都好着的。家里也就是少了些摆件和外面的散银。没什么大损失。”喜平道,“估计人来的时候,也不敢太嚣张。”
“那是的,毕竟皇城根儿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兴土匪了。”
“我还有些探子报来的消息。”喜平道,“得跟督公说说。”
“你可千万别进去,找死!”喜乐连忙拦着他。
“可——”喜平还要说什么,两个人正纠缠着。
书房门开了,何安从里面迈步出来,他面容平静,一身贴里整整齐齐,丝毫不见得半点狂怒后的神色。
“说吧,怎么了。”声音也是阴冷的四平八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