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星眼皮都不抬:“随便。”
“有随便这个姿势吗?”
陆繁星终于抬起头来:“你摆什么我画什么,说穿了我就是个照相机,你见过哪个照相机还指挥人摆什么动作的?”
她不痛快,简振也跟着不痛快,两个人各自都憋着一股劲,反正谁也不让谁痛快。
“行,你这照相机什么都不管是吧?那看来你也不挑画面了。”
简振手往上,在陆繁星震惊的目光中,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
“你,你干什么?”陆繁星话都说不清楚了,“你给我停,停下来,别逼我叫老师啊!”
她的恐吓威力是零,简振微笑看着她,手上也不闲着,脱了外套后,又不紧不慢地一颗颗解开了衬衫扣子,先是露出坚实强壮的胸膛,然后八块紧实的腹肌出现在她眼前,当他脱完上半身,画室里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陆繁星感觉呼吸困难,这是她见过最美的男性肉体,全身没有一丝多余赘肉,健壮,劲瘦,线条感分明,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萦绕在她鼻尖,让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在他的胸膛流连。
她的脸跟煮熟的虾似的,红透了。她明明只是过来画画的啊,为什么深更半夜还会看到这么限制级的画面。
简振似乎很享受她的窘迫,噙着笑,手又开始往下去,陆繁星头皮发麻,他不会想脱得一件不剩吧?
她吓得赶紧出声制止:“哎哎!别脱了别脱了!就这样可以了!”
想了想这么不淡定的自己有点丢脸,她勉笑说:“天气冷,你小心着凉。”
相比陆繁星,上半身赤条条的简振可是泰然自若多了,笑她:“我不冷,倒是你,脸那么红,是快流鼻血了吧?才脱了一半就受不了了,陆繁星你不专业啊,你不是应该经常画裸体模特的吗?怎么?最近没睡好肾虚了?”
陆繁星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人家模特没你那么骚。”
简振被这句话给逗乐了,干脆走了过来,故意搔首弄姿在她面前摆弄自己的胸肌腹肌各种肌:“就这点尺度就受不了?晚上光线暗,我大方点让你靠近看,要不要试试手感?我天天健身,手感不错的。”
陆繁星被他逼到墙角,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前男友杀伤力太强,嘴上说不过她就脱衣服亮大招,太不要脸了。
“简振你够了!”她终于火山爆发,“你是卖肉的吗?年轻人的自尊自爱呢?深更半夜的,跟只急着要□□的公孔雀似的,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我是你前女友!不是现女友!走开!你给我站远点!不然小心我跟我的未来男友告状!”
简振被她吼得走远了一点,皱着眉问:“你未来男友?………谁?”
“你哥啊。”陆繁星摆弄着画具,“我跟你说啊,对你未来嫂子客气点。”
简振冷笑三声,“醒醒吧,我哥过两个月就跟我嫂子结婚了,想做我嫂子,下辈子吧。”
陆繁星撇撇嘴,懒得再跟他说话,指着他:“去那里站好,对,就老实站着,不要动,我困死了,想早点完工回去睡觉。”
她神情恹恹的,脸上显露着疲态,简振总算没有再为难她,自己找了个墙靠着,双手抱着胸,眼睛也不乱看,就那么表情不善地盯着她,仿佛跟她有着血海深仇。
画画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因为模特而无法静下心来,陆繁星深吸一口气,开始动笔。
画室安静地只听到笔触到纸张的沙沙声。
陆繁星投入其中,渐渐忘了眼前身材堪比大卫的模特是她的前男友,笔在她手上仿佛有了生命力,勾勒出他流畅的身体线条。
她专注地描绘,不仅在于这个人是简振,也许更在于,她作为一个画者,对完美的人体有着纯粹的热爱。
对自己今天的手感很满意,她下意识地抬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时,心不由自主地被小鹿撞了一下。
这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让她莫名害怕,仿佛暗夜里的野兽,在伺机等待向猎物下手。
她慌忙躲回到画纸后面。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怂,两人现在不说话的气氛实在是古怪,她决定还是跟他聊聊天,分手了,总不能老是这种敌对的状态。
“于扬找你了吧?”她话家常的语气,“这小伙子还有救吗?”
“我让他先在我工作室干着,一个月两千,虽然这点钱不顶用,但是总比跟那些小混混出去抢要强。”简振动了动僵掉的脖子,“这家伙高考前跟家里怄气,高考也没去,现在肠子差不多也悔断了。”
陆繁星停笔,遗憾道:“咱们帮他是一时的,真正能帮他的还是他自己,他应该回去重新考大学,考上大学他的人生才能回到正道。”
简振点头:“教育才能在根本上一个人,于扬自己也有同感,很想回去高复,而且就想考美大,恰好我家有个亲戚是高中副校长,给了他一个名额,他下个月就重新回去读书,我能帮他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他平实的话犹如一块石头,投入陆繁星的心湖,泛起一阵涟漪。感动盈满在陆繁星心间,这个时而浮夸时而幼稚的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她带来很多感动,他或许有各种让她受不了的毛病,但至少,他有一颗柔软的赤子之心。
他的善良,从未曾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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