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萧彦北那边,他马上回城做解释。
“把那两个少年带走,其余不管!”阿炳说罢,带着众人骑马离开。
天色微明,奉莲殿,国师寝宫内。
林书翰醒了,他昨晚一觉无梦,睡得极好。起身坐起,看见泽浣背对着他在房间露台上打坐冥想。
他想到了昨晚在温泉池边的吻,摸摸自己的唇,国师被自己吻了非但没生气还让他睡在自己床上,这说明什么?看到叠放在床头的衣服,也没多想,拿起便穿。他走到泽浣身后,躬身行礼道:“国师大人,收留之恩,改日谢过。在下还有要事要下山处理,这便告辞。”他要回城找阿炳,那姓黄的事情要尽快处理。
“你过来,坐到蒲团上去。”泽浣指了指对面的软垫子。
林书翰脱了鞋子上了露台坐了上去,本来他想学泽浣那样团个莲花座,可惜两字脚太僵硬怎么也掰不好。
“你知道黄博安这个人的背景吗?”泽浣闭眼说道。
林书翰一听这名字,吓的也顾不得掰腿了,直接跪坐起来急道:“你都知道了?……我和他可什么都没干。”他就看了眼实况教学而已,他也冤枉,按理他这个年纪的公子要嘛娶亲要嘛通房,谁想他终日沉溺书海对旁事全不在意。用黄博安的话来讲他就真是个小白公子。昨晚那双龙互攻之戏,当真是他这辈子头一遭的启蒙教育。
泽浣心里想锤人,他冥想了一夜才抚平的爆燥情绪又被他的话点燃了,那姓黄的,也没等他出手就死了,还是便宜他了。他吐出口长长的浊气,平静地道:“我问你知道他的底细吗?又没问你其他的。”
“我知道他的外甥是户部尚书。”他道。
“还有了?!”泽浣又问。
林书翰瘪嘴又道:“黄家是百年前拥皇功臣,一门三首辅,朝中门生无数。黄博安是黄家三代单传,是已故首辅、太庙供奉鲁国公黄贯庆的老来子,京城的恶棍。”林书翰知道自己把他弄伤了,黄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整林家,所以才要赶紧下山找家人商量对策。
那户部尚书的母亲是黄博安的大姐,虽是年近六十的老尚书可还是要对着中年的黄博安恭恭敬敬地喊声舅舅。
“你既然知道还敢把人捅晕了?!”泽浣道。
林书翰嚷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捅他几下呢?我就是把他杀了也难消我心头只恨。”
泽浣睁开眼睛道:“你昨晚一直在奉莲殿!我们从观文殿回来到樊楼吃了晚饭,你便随我来了奉莲殿,除此而外你哪里也没去过。”
“不,我为什么要撒谎?我被那恶棍掳了去,差点就……我不服,我要嘛到大理寺讨个公道,要嘛自己去找回颜面。”林书翰激动地道。
“知道他为什么明知你有官职,明知你是状元郎,还敢虏你吗?”
“为什么?不就是仗着他背后有黄家撑腰吗!”
“更重要的一点,是你的名声。被人知道你是他入幕之宾,你的前途就毁了。”
“我怎么就成他入幕之宾?我们什么都没有。”林书翰急道话都说不利索。
泽浣:“你去了他的庄园,没有也是有!人言如此!”
林书翰听了他的话,被气懵了,他明明是受害者,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泽浣又道:“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放过他,是黄家要死咬你不放。”
“什么意思?”林书翰问道。
泽浣冷道:“黄博安死了。”
林书翰听到那厮死了,第一反应当然很解气,可转念又想:“我就拿个棍子捅了下他肝经,没怎么用力气,连皮都没破。怎么就死了。”
“具体的原因还不知道,不过,黄家已经向大理寺报了案,衙役正在满城找你。你坐我的马车下山,遇捕不要反抗,跟他们走便是了。黄家百年官场经营,你不能留下把柄给他们,你要承认你昨晚进了黄家庄子。你会被他们咬的连根骨头都不剩。你只需记住,你这晚除了我的奉莲殿哪里都没去过。”
“那……那个草上飞怎么办,他和我一起被绑的。”林书翰问道。
“他在下半夜就已经被你家人接走,估计是连夜送出城了。”泽浣想到昨晚监察司来人接走了他,才知道林墨谦手段不凡,短短十年不但扼住萧王朝的经济命脉,还接管了监察司。泽浣跟那身穿监察司官服的阿炳简单沟通了下之后,他们决定让林书翰直接从奉莲殿回东京,咬死没去过黄家庄园。
林家背后是太子萧彦北,黄家背后是太后风氏。太子与太后会不会因这场人命官司撕破脸还未可知,泽浣看着面前这个小少年,进了大理寺少不了苦头吃。
如果能在局势失控之前,在泽浣手里结束这场纷争也好,让他安稳度过九个月时光,顺利渡劫,这九州天下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我知道了,国师是世外仙人,因我连累沾染污浊之气,我万分抱歉。等此事了结……”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泽浣打断了:“等此事了结,你就成亲,享人伦之乐。奉莲殿是世外之地,你一介凡尘中人,还是尽量少来。”只有九个月了,你再不修段姻缘,如何顺利渡劫,泽浣在心里叹息道。说罢,便起身,伸手指了指殿外。
林书翰听他要自己成亲,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他哭丧着脸说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冒犯了你,你又讨厌我了?我发誓,我再见你一定离你远远的。如果我再靠近你,你就一巴掌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