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茅山支队一筹莫展的时候,吴铭也陷入焦虑不安之中。
凤凰山基地,新二军军部。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气氛异常沉闷。
吴铭站起来,无比沉重地说:
“这里我要向诸位做检讨……前一段时间由于执行了错误的指导方针,致使我们在敌后的军事力量暴露无遗。由于大规模扩军,特遣部队的战斗力下降很快,我们的部队再也不短小精悍,反而变得臃肿不堪,调度不便,转移不灵,没用的坛坛罐罐积攒了许多。”
“武汉会战时,由于日军主力被国军牢牢牵制于武汉,我们在敌后的展顺风顺水,打起仗来也是得心易手,似乎无往而不胜。待到会战结束,日军主力回归,敌我攻受易势,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立马调整策略,化整为零,以保存实力为上。”
“可是,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命令部队全线出击,结果遭到日军疯狂报复。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指导方针没有及时变更,很多部队的主官更是舍不得辛苦建立起来的根据地,为了保卫好不容易夺来的地盘,凭借简陋的武器跟日军主力硬碰硬,导致出现重大伤亡”
“所有这一切,都源自于我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这里我向各位,向新二军全体将士致歉”
“这并不怪军座”
龙韶罡打断了吴铭的话:“战局总是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生什么如果照军座这样说,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尽管军统方面早就来电提醒,但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日军竟然把要目标放到了敌后部队身上,而不是进攻我们。”
“没错,军座,这是集体领导责任,哪里怪得了你?”
张东宁、戴子冉、张瑛等人相继开口,一时间会议室里吵吵嚷嚷。
“好了,你们不必替我开脱……我是新二军主官,所有的军事指导方针和行动方案,都是我批准的,所以出了问题也理应由我承担。”
吴铭苦笑着摆了摆手,顺手拾起面前的文件,沉痛地道:
“敌后战场的残酷性,远远出了我们的想象说真的,第一次看到战报,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吴铭晃了晃手中的文件:“目前我们在太湖东岸以及平湖地区的根据地和游击区,几乎完全丧失,到目前为止,主力部队损失了一千三百余人,另有多支武工队和游击队落入日军包围圈,全军覆没,损失约在三千人左右——”
“目前,两大游击区主力部队已基本化整为零,一部分分散遁入太湖、淀山湖、阳澄湖等湖区,另一部分回撤至天目山,还有部分通过水路向宁绍台地区转移——根据可靠情报,要不了多久那里就会成为战场,依照日军的决心和实力,沦陷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他们将会成为一支奇兵。”
“目前,浙东支队仅保留莫于山抗日根据地,活动区域为武康、安吉、余杭之间的区域,总兵力约为三个团。我已经给他们下达命令,现情况不对,可以向天目山地区转移,绝不可与日军硬碰硬。”
吴铭眼睛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接着道:“相对于浙东,苏南情况同样恶劣……这里我特别要表扬一下苏南支队的李勇大队,当时他率领部队正在江阴以东的黄山、葭山地区打游击,两万余日伪军分别从常熟、无锡、武进逼来,为保存实力,他果断下达向苏中挺进的命令。”
“李勇大队在云亭以的羊头山与定山一线,给予冒进的日军第九师团第十九联队的竹中大队迎头痛击,装出一副坚守的架势,暗中却大踏步后撤,在新四军接应下于大兴镇北渡过长江,目前李勇大队已挺进江北的高邮湖、邵伯湖一线,趁着日军统治薄弱之机开辟了新的游击区,他们是好样的”
“到现在为止,苏南支队尚保有茅山根据地和皖南的游击区,不过他们同样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面对日伪军的疯狂进攻,只有暂时避其锋芒保存有生力量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只有确保部队在这次扫荡中存活下来,才能谈及其他。”
吴铭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打击了敌人,就能更好地保存自己。”
会议结束,新二军正式确立下一阶段敌后部队的作战指导方针,吴铭决定亲自通过电波向前线将士传达。
从下午四点开始,凤凰广播电台每过半个小时就通知一遍:晚上十点,吴铭将会在凤凰广播电台表重要讲话。
时间已经是三九年三月上旬,春暖乍寒,夜深人静。
但这天晚上,很多人都没有睡觉,守候在收音机旁等待那个期待已久的声
“嘀嘀嗒——”
十点准时播报结束,收音机喇叭里传来女主播动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