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令沉声道。时春分想了想,很快道:“这样吧,就由我做主,用家法打断他一条腿,让他以后再也不能靠武功作威作福。”
“哦?”
褚令有些意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真的忍心废他一条腿?”
时春分一脸平静,“他的命都是偷来的,一条腿算得了什么?”
听见他们二人这样云淡风轻地商量着要拿掉他一条腿,褚全吓得不断哆嗦,狼狈地向后爬行,“不……别打断我的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但已经晚了,狼毫及时带人赶来,将他五花大绑抓去了祠堂。因为是执行家法,所以在动手前照例要通知整个褚家,老太太和三房对此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所有人都在等待二房的出现。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褚顺夫妻俩收到消息并未赶来现场,而是托下人捎来了口信,“任凭处置。”
短短的四个字,将褚全的希望彻底浇灭,他无力地瘫在地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伴着棍棒落下的声音,显得格外凄厉。时春分最终还是没看完整场刑罚,家法执行到一半,她就满脸不适地离开了祠堂。褚令很快追了出来,跟在她的身后,“怎么了,后悔了?”
时春分微微摇头,平静道:“只是不习惯而已。”
像褚全那样的人,就是被活活打死也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她只是不习惯残忍而已,无关对象是谁。褚令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情,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往好的方面想,今日打断他一条腿,他日或许能挽救无数条性命,像他这样生性残忍的人,早就该有此报了。”
他说得轻松,却没留意到时春分侧了侧肩,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碰触,“是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我始终都希望你的双手不要染上太多荤腥,平日里在战场上杀人也就罢了,面对自己的亲人,还是多几分仁慈比较好。”
见她一心为自己着想,褚令笑了起来,再次凑了过去,胳膊搭在她的膊头,“你在为我担心?”
他微微俯下身子,说话的热气喷在时春分的脸上。时春分面色一变,不自在地将他推开,“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
如果说之前褚令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那么这一次便什么都明白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落空的右手,苦笑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不敢。”
时春分漠然道:“我只是真的想回房休息。”
褚令的眸子沉了沉,厚着脸皮跟了上去,“那我陪你一起回房。”
时春分很快顿住了脚步,有些恼怒地看着他,“你就非要逼我生气吗?”
“呵!”
褚令有些好笑,“你是我的妻子,我陪你回房休息,有什么逼你生气的?”
时春分抿紧了双唇,没有说话。“还是说……”褚令上前几步,强行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如炬,“你现在不想让我碰你?”
时春分抬起右手,将他的胳膊甩开,不满道:“我额头上还有伤,你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对我动手动脚。”
“那等你的伤好了可以吗?”
褚令逼问道。时春分对上他的双眸,冷冽道:“你是我的丈夫,又有武功在身,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话,我也拦不住你。”
这话出口,褚令面色一沉,不满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难道我会对你用强的吗?!”
“既然不会,还请大爷让开,允许我回房休息。”
时春分强硬道。褚令无言以对,一双拳头握紧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缓缓放开,侧了侧身子,“请便。”
时春分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带着离燕穿过他的身子,大步回了自己的院子。褚令转过头看着她冰冷的背影,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来他们之间这一下又退回了原点。时春分怒气冲冲地回了院子,刚一进门就顿住了脚步,有些不确定地环视了院子一圈,最后疑惑地望向离燕,“昨天池塘不还已经挖了一半吗?怎么今天就填平了?”
离燕也一脸茫然,只得叫来绿桃,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绿桃很快道:“今天一早奶奶刚出去,大爷就过来赶走了所有工人,吩咐桑皮尽快找人填平池塘,免得让您不高兴。”
“原来是为了哄大奶奶啊!”
离燕高兴起来,意有所指地看向时春分,“枉奶奶刚刚还大发雷霆,对着大爷一通教训,原来错怪大爷了。”
时春分一脸淡漠,“挖了又填平,何苦费这劲儿?”
“说明他心里还是更在乎奶奶,至于那个桑皮,如今已经失宠了!”
离燕兴奋道。时春分却并没有高兴多少,“今天走了桑皮,他日还会有红皮绿皮,什么皮都有可能,你让我怎么对这种男人心存幻想呢?”
“这……”离燕沉默起来,这倒也是。尤其刚刚时春分还劈头盖脸地训了大爷一顿,换成她是大爷,这下恐怕也恨死大少奶奶了,搞不好马上就转投别人的怀抱了,都已经这样了,总不好让大少奶奶再去哄大爷吧,换成是她也做不出这种事来。“罢了罢了……”时春分漠然道:“既然人家的心东一下,西一下,我又何苦为这种人伤神呢?还是管好自己再说吧!”
说着,她迈开步子,看都没看填平的池塘一眼,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