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心记挂着自己,时春分温和地笑笑,“大姑请放心,路是人走出来的,好坏自有天证。”
她说得这般有底气,时翠便没再说什么,很快将她送出了余家。
时春分离开余家,先回自己府上休息了一日,才不慌不忙地约马夫人出门,告知她子母坞的事情。
马夫人听完之后脸色大变,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好啊,那贱蹄子竟然敢摆我一道!”
幸好她们坐在包厢之内,故而她这般失态也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时春分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平静道:“她也只是想保命而已。”
她说得倒是轻巧,可马夫人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姜雅把自己跟那孩子的命绑在一起,无异于掐住了她的喉咙,只要她倚仗这孩子一天,姜雅就得活在这世上一天,她不仅不能出手杀她,还得派人护着她,以免那孩子没了解药,以往这孩子没生下来的时候,她还可以把心一横母子皆弃,可如今她地也出了,孩子也要了,得到的却是一个得喝生母的血才能活下去的病秧子,这口气堵在她的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的命是保住了,只怕我们马家以后要鸡犬不宁了!”马夫人气得拍起了桌子。
她越是失态就说明姜雅的法子越是奏效,起码目前为止她拿姜雅没有任何办法。
时春分冷眼看着她发怒,表面波澜无痕,内心却对姜雅的手段惊叹不已,都已经山穷水尽的人了,却能用腹中块肉反将敌人一军,不仅绝处逢生,还让马夫人进退两难,狠是狠了一些,却也大快人心。
她不禁去想,如果褚令娶的是姜雅这样的女人,别说为华亭县主报仇,就算是想当皇帝,恐怕姜雅也能为他杀出一条血路。
但想归想,她知道褚令不会喜欢姜雅,而姜雅也没有了回头路。
马夫人胡乱地发了一通脾气,见时春分一直沉默不语,她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又做了马夫人多年,自然不是什么鱼死网破之辈,所以发泄完了之后,情绪便渐渐冷静下来。
时春分见她重新坐下,嘴角终于噙起一丝笑意,“发泄完了?”
马夫人冷哼一声,将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才恨恨道:“妹妹倒是坐得住。”
时春分浅浅一笑,“让姜雅活着没什么不好,人死了反倒痛快。”
短短的一句话,让马夫人脸上戾气顿消,“你的意思是?”
时春分看着她,认真道:“姐姐认为是一辈子做个取血的傀儡可怜,还是一刀了结下了黄泉可怜?”
那自然是前者可怜一些,死而已,不过是脖子一伸的事情,可若如行尸走肉般地活着,那才是生不如死。
马夫人弯起唇角,心情好了许多,“妹妹倒是会安慰我。”
说是安慰,可她脑子里已经想出了无数法子折磨姜雅。
时春分就是要让她们两虎相争,最好谁也别闲着,这样她才能安心地发展褚家的生意,将来坐收渔人之利。
跟马夫人谈完的第二天,时春分就派人去帮姜雅收拾,送她离开了余家,她答应给姜雅的药堂,也一并送到了她的手里,往后的日子里,姜雅就将靠着这间药堂过活,同时跟马家斗智斗勇。
时春分没空去管她们之间的斗争,褚令走了,她这边也不能闲下来,她要最快的速度赚更多地银子,将来好支援褚令的军备,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姜雅杀伐果断的决心,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帮褚令守住褚家,为他赚取花不完的银子。
……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平静的褚家却出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大事,褚贵和曹迎春闹掰了。
褚家的男人里,褚贵是少有的痴情种,多年来沉浸科举,对曹迎春一心一意,即便她连生两个女儿,膝下一直无子,褚贵也没有要纳妾的意思,如今老太太去了,三房也没了被人催生嫡子的压力,所有人都以为他
们会一直恩爱下去,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大吵一架。
消息是绿桃传回来的,时春分一边看账本,一边听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三老爷放弃科举之后,终日无所事事,便喜欢每日去揽月楼坐坐,找老友吟诗作对,没想到就是这坐着坐着,遇见了一位红颜知己,对方饱读诗书又体贴温柔,竟和三老爷成了莫逆之交。原本他们两个之间没什么,但不知三夫人从哪儿收到了消息,带着人跑去揽月楼捉奸大闹了一通,三老爷自觉面目无光,便与她大吵了一架。”
“红颜知己?”时春分总算放下账本,望向了她,“可知道对方的来历?”
绿桃连忙点头,“已经查清楚了,是李县丞家的千金李开妍。”
“李开妍?”时春分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接着很快想起来了,那不是当初在龙舟会上吵着不愿嫁人的李姑娘吗?
怎么好几年过去了,她还真的没有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