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鼻尖充斥着闻君何浓重的气息,小小的浴室里上演着一场不肯结束的混乱结合。
白离被抵在冰凉的瓷砖上,水雾湿滑,他手脚都使不上力,皮肤在墙面上发出嘶啦嘶啦的摩擦声,仿佛是野兽濒死前的哀嚎,也是他这段八年感情的燕市悲歌。
第8章稻草
折腾过两回,闻君何拿毯子把白离裹起来,抱到房间里。
两个人相对而卧。闻君何拿干燥的手掌抚上白离额头,五指穿过他绸缎般丝滑的头发往后拢,又感受到那丝滑从四个指缝里溜走。
他突然有点慌,又捋了几把,依然抓不住。干脆用了点力气,把头发拉扯起来。白离很轻地嘶了一声,说“疼”,不着痕迹把头偏了偏。
“在想什么?”闻君何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弦歌独奏,在夜里总是散发出逼人的性感。
白离曾经很迷恋这样的闻君何。
“别抓头发,疼。”白离说。
夜深了,卧室里没开灯,只有一点点室外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帘渗进来。大概是那股火气散完了,闻君何又变得冷静。
“我们谈谈吧。”闻君何干脆坐起来,抬手去拉白离的手腕。
人的情绪崩溃或者爆发有时候是一瞬间的事。就算白离收到了赵览的短信,心里明白在这样的环境和时间下“谈判”,闻君何发疯的概率大约在中等偏上,但他仍然被闻君何旁若无人的态度逼出了一丝失控。
那天被捆在沙发上的屈辱、那群人鄙夷的眼神、宋昕不痛不痒的道歉、曹俊彦无孔不入的刁难,还有……今天关于那段“闻家人妥协条件”的谈话,都像这浓墨般的黑一样兜头浇过来。
让白离再次出现了短暂的心悸和耳鸣。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几个小时前他站在四季桂下,听到别人肆无忌惮谈论闻家对他的定位,以及他是个多么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这个别人里,有他认认真真护着宠着的男朋友,有他曾发誓相守一生的恋人。
白离猛地拍开闻君何的手,像躲瘟神一样从床上跳下来,将后背贴到墙上。
他急喘几口气,压下胸口剧烈起伏,睁大了眼看着闻君何。那双眸子里含着许许多多破碎的光,一小块一小块地挤在一起,看人的时候扎得人心疼。
这突然的举动吓了闻君何一跳。
“谈什么?”白离抖着嗓子问。
闻君何哽了一下,觉得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头,出不来也咽不下去。
“我父母的事情,我给你道歉。”闻君何很有耐心地样子,“小白,我们的事别人说了不算,你不要有压力。还有之前宋昕的事,他今天也给你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