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贺霄今天格外沉默,可看他俩的样子也不像闹了什么别扭。
甚至于,在徐景辛下车的时候,贺霄还绕了一大圈跑去副驾驶挡他的头,防止他撞上门框。
而徐景辛抓住他的手腕当拐杖,熟练得让颜阳州牙酸。
“等会儿啊,我拿轮椅。”贺霄把他交到颜阳州手里,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撑开。
医院里的人不多,但管理对比国内还是乱哄哄的。
贺霄左躲右闪地绕开障碍,总算把徐景辛推上那条通往预约诊室的通道。
通道里,迎面几个警察押着一名医生走出来,那名医生还穿着墨绿色手术服,断了一根带子的口罩挂在一侧耳朵上,露出一张不太符合身份的年轻的脸。
周围人纷纷看过去,脸上露出或惊讶或猎奇的目光,那医生却一脸的无所谓,目不斜视地被警察押着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里。
徐景辛听出周围的古怪静默:“怎么了?”
贺霄重新把轮椅推上正轨:“哦,没什么,有个医生被警察抓走了。”
徐景辛:“?”
等到了预约好的诊室,里面的几位医生也正在讨论刚刚那件事,面色凝重。
见有患者进来,头发花白的主治专家转为微笑:“徐先生,这两天情况还好吗?”
“很好,谢谢!”徐景辛熟稔地回答。
其实这一个多星期,贺霄每天都带着徐景辛来医院换药,就只有昨天没来,因为今天一早就要拆线了,医生说没必要麻烦。
“我们将为你进行系统的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再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常活动了。”老专家边说边为他拿掉纱布。
徐景辛眯起眼,努力适应着光线,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下意识找到贺霄的身影,又下意识冲他露出微笑。
贺霄抱着肩膀,还了他一个微笑。
“我今后的视力会有问题吗?”徐景辛问老专家。
“右眼肯定没任何问题,左眼的创口位置很偏,所以应该影响不大,就算视力有下降,之后戴副眼镜就可以。”老专家乐观地说。
贺霄的笑容消失了。
“之前不是说不会有任何问题吗?”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老专家看了他一眼,没言语,而一旁的年轻助手插话道:“这本来也不算什么问题啊,顶多是很轻微的视力下降!”
贺霄听了想打人。
深知贺霄暴脾气的颜阳州见状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别冲动。
医生们当然不觉得视力下降算什么问题,他们见多识广,早都麻木了,反倒觉得病人家属的反应太大惊小怪。
徐景辛认识不少医生,对此接受度良好,贺霄紧张兮兮的样子更是让他感受到了亲人之间才有的温暖。
他勾起嘴角打圆场:“以前就有人说我戴眼镜好看,尤其是黑框的那种。”
贺霄胸口用力起伏,挺难受的,听徐景辛说出明显是安慰自己的话,他就更难受了。
徐景辛是因为跟着他去的赌场,他遇险跟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最后皆大欢喜还好,万一他真因此落下什么毛病,那真是会自责一辈子!
喜欢归喜欢,徐景辛的态度始终不明确,他不觉得自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他猜,徐景辛对自己更多的是出于感官上的欣赏。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脸符合他的审美,也有可能因为腹肌够硬,对特殊群体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就像他手机里存着那个十八线小明星,也不可能真想跟他发生点什么,就是看看。
至于他对自己好,完全是出于他本心里的善良,他一直希望拯救自己这个误入歧途的同胞,所以,当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误入歧途的时候,他很欣慰,但却也变得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