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伯姓王名骥,正统年间,曾三征西南麓川,是有明一代,因军功而封爵位的三位文臣之一。
不过与其余两位——威宁伯王越、新建伯王守仁——相比,难免有点名不符实。
三次南征,虽然获得胜利,但始终没有将叛乱首领思机发抓住或斩杀,西南局势一而再再而三的糜烂。
被御史指责为劳民伤财之举,让西南一隅祸乱了整个天下,其间更动腐刑,用阉人,捉当地无辜土人献俘,眼看王骥就要被下狱问罪,得当时权阉王振庇护,这才脱罪。
之后被打发到江南应天做守备,去岁末回转京师,受人举荐,得了景帝欢心,被委任为南宫守备,负责看管曾经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朱祁镇。
只是王骥这南宫守备,却同阮浪厮混在一起,言辞间还有些谦卑,就显得十分诡异了。
“行了,都是自己人,争来吵去的有意思么?”阮公公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和起了稀泥:
“王伯爷,往事已矣,上皇从来就没有怪罪过你,你如今得了金銮殿上那位的信任,守备南宫,替上皇遮掩得甚好,这份功劳,上皇可是铭记于心的。
袁大人,过去的事儿,就别总纠着不放了,用心替上皇办事才是正经。”
“是了,听公公的。”袁彬回道,老太监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他与身旁的哈铭都出身锦衣卫,土木之变时,俱被瓦剌掳去,随后也先将他二人安排去贴身服侍朱祁镇。
君臣三人在草原同甘共苦,感情深厚。
回转京师后,袁彬与哈铭俱被封了个无权无势的锦衣卫试百户,明里暗里为朱祁镇奔走。
除了他二人,在座的也都不满当今朝政,想要颠覆景泰一朝。
不过众人虽然目标一致,但品性也有高下之分,对于王骥这等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之人,袁彬向来看不惯,逮着机会,就要奚落两句。
而每次到了最后,也都是由阮浪出来打圆场。
听了阮浪所言,知道自己在太上皇心里的份量,王骥喜形于色,又邀功道:
“阮公公,今岁为了拉拢各部臣工,送了不少古玩字画,大多可都是我捐纳出来的,还请公公和上皇莫要忘记才是。”
“呸!”一直没有出声的哈铭,同样看不上王骥这番事事争功的表现,吐出口中茶梗后,也揶揄道:
“怎么,王伯爷,你这是要找上皇索要财物不成?”
哈铭是归化中原的蒙人,精通草原和西域各部族的言语,在锦衣卫中,是个另类的存在,所做之事,更多的,偏向于通译一职。
他与袁彬一样,因为服侍朱祁镇北狩,深得信任,甚至还得赐姓为杨,只是眼下不敢声张,仍以哈铭为名。
王骥脸色一变,赶忙讨好地看着阮浪,“绝无此意啊,阮公公,你可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袁彬终究没忍不住,又在一旁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