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眉心微蹙,看样子裴琬莠还邀了人。
对于这位在外长大的相府小姐,阮柔自问摸不准她的行事路数,看起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毕竟,裴琬莠身上缺少的,正是世家贵女的那套礼法约束。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也是阮柔喜欢她,愿意跟她交往的原因。
行至近处,可见那男子的相貌,年纪说不上来,三四十有之,生得肤色白净、细眉长眼,又似二十出头。
待看清他身上的服饰,阮柔一颗心放回肚里,麒麟服、束犀带,顶束乌纱,显然是位宦官,她不大认得宫中的规制,只从这人衣着来看,恐怕品级还不低。
大概是端宁长公主身边的人,阮柔推测,两边同时行至庭院门前,那人转过头来,面相和善,眯眼冲她一笑,抬手道:
“这位夫人,您先请。”
阮柔并未与他推辞,微一颔首,先一步迈进门槛。
“柔姐姐,可想死我了。”
裴琬莠正立在廊下翘首以盼,见着阮柔,欢快跑上来,拽着她的袖子就不撒手。
“我都找你好几回了,你可真狠心,竟都不理我一理。”
她撅嘴抱怨,身子扭来扭去,小女儿态十足。
阮柔不觉好笑,歉意道:“真是对不住,家里这几日事忙,我倒是约你来府里坐坐,你却又不肯呢。”
“不去不去。”裴琬莠连连摇手,像是知道些什么内情似的,“没得让我老娘天天耳边念叨。”
她话说得粗鄙,阮柔却听懂了,裴夫人待她,连在外人面前也不留情面,更别提私下里了。
却似乎,裴相有意将她说与沈之砚这事,似乎裴琬莠是知道的,为着避嫌,才不肯登沈家的门。
或许,这件事还没完。
阮柔不知为何,心下微微发沉,明明如此才是依着前世的轨迹,可她却莫名有种,不愿裴琬莠再掺合进她和沈之砚之间的感觉。
真是奇怪。
这时,裴琬莠见着后面的人,眼睛蓦地瞪圆,丢下阮柔,大笑着迎上去,一脸阔别重逢的喜悦。
“小献子,你这么快就进京了!”
“可说呢。”秦献熟练地躬身一礼,“原本还要再过俩月的,这也是没法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一早。”
“嘿,好你个小献子。”裴琬莠在他肩上捶一下,“那你现在才来找我。”
秦献应景地哎哟一声,揉着肩膀苦笑,“我的小姑奶奶哟,您又不是不知道,奴才一身的麻烦,哪儿那么快料理得干净。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