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客厅里,只有男人因愤怒而加剧的喘息声。
他没回答迟予的问题,也没再说话,只继续与他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着。
直到呼吸渐渐平复,他才冷声道:“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偷偷摸摸去比赛。马上就要期末了,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好好考试。”
刚说完,他就看到地上那堆玩具,整个人瞬间又暴躁起来,几步跨过去踩得劈啪作响:“永远只会玩这些幼稚的东西,你都多大了?”
迟予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静静看着他踩,默默听着那些刺耳的声音。
直到他的视线看向地毯。
见他还想走过去掀翻那些拼图,迟予一下挡在他身前:“这是我课余时间玩的,不会影响学习。”
男人却像个十足的疯子,一把推开他就去踩那些拼图。
迟予踉跄着后退两步,又迅速冲上去,这次却被男人推得撞到柜子上。
“你有病吧?”孟云意忍无可忍,拉开门冲出去,“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玩具,不会当爹就自己滚去学,在这发什么疯?”
男人一愣,看了看她,又重新看向迟予:“她是谁?”
迟予捂着胸口咳了声,走过来挡在孟云意身前:“我的东西全是你给的,要踩要摔随你便,拼图是她的,你无权碰。”
“女朋友?”男人轻嗤,“翅膀越来越硬了,做什么都瞒着家里,我养你这么大……”
“他是你养的一条狗吗?什么都必须听你的?”孟云意想上前,却被迟予一把拽住手腕,慢慢拉回身后。
她继续道:“就算宠物也有自由,何况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是他女朋友又怎样?像你这种控制欲强的暴力狂,我才不想让你知道。有心理疾病就去看医生,实在不行就滚去精神病院待着,出来发什么疯?只会把气撒在自己儿子身上,算什么男人?不会生还不会养,简直废物一个。”
似是没料到有人敢这么骂他,男人又是恼怒又是震惊,盯了她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大喘气。
这么近的距离从正面看去,孟云意终于肯定,这的的确确是个老人。尽管他身材保持得很好,又气场强大,可脸上的细节骗不了人,即便没有七十,那肯定也六十好几了。
她一直以为,中年或老来得子,孩子肯定都会被捧在手心各种溺爱,没承想,迟予遭受的竟是另一个极端。
面对他这暴怒的模样,迟予动了动唇,最终却只拉起孟云意快步走进书房,反锁了门。
周围瞬间又安静下来,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孟云意小声道:“对不起啊,没听你的话,我就是太生气了才……”
迟予笑着摇摇头。
他的脸伤得比上次还要重,孟云意抬起手,轻轻帮他擦着唇角的血:“疼吗?”
他依然笑着摇头。
“上次,他也是这样打你的?他是不是……经常都这样对你?”
听到她哽咽,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慌乱,连忙摇头:“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你是他儿子啊,就算是陌生人……”孟云意并不想哭,可越说越气,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迟予急忙伸手帮她擦眼泪:“我没事,真的,不疼。”
“不疼才怪呢,我看着都疼。”
迟予笑:“真的不疼,不信你看。”
说着便又伸手去捏红肿的脸:“你看,一点感觉都没有。”
孟云意赶紧抓住他的手:“你傻的啊?还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