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躲被窝里听傻了,玉娇不是在静水居的厨房做活吗?怎的跟国公爷搭边儿了?
“那玉娇什么来路?”傅氏发问道。
顾明渊缓道,“瘦马。”
玉娇是瘦马,往白了说,来路不正经。
傅氏眼一厉,再无奈道,“你们父子都让我不省心,那玉娇你可有……”
“没有,”顾明渊正声道。
傅氏将手一拍,站起来身欲走,眼随意一转,竟在那床脚看到了一朵芙蓉绢花。
顾明渊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朵绢花,面不改色的随手捡起来道,“约莫是傅表妹掉的。”
傅氏略微半信半疑,往他床上看,又看不出什么,她这儿子是个有主见的,她也不常来讨他嫌,自他入仕后,这静水居她甚少看顾,他素来沉稳,行事老成,比他那不靠谱的爹强了不知道多少,就是家里他也能撑得起来,但她也不曾看透过这孩子,打从顾窈丢了,这么些年,她心思全扑在找顾窈上,对他也有几分忽视,到底亏欠了他。
她对他寄予厚望,断不想看他变成他父亲那个德行。
“不过是朵绢花,也没什么打紧的,便是个人,母亲也不会说不让,你这个年纪,放在别人家早该娶妻了,这屋里有个把通房倒是正常的。”
沈清烟听在耳朵里,便生心颤,她如今确实和通房没区别,她给顾明渊玩儿,被顾明渊养在屋里,顾明渊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可这是她自己选的,她要给顾明渊当妾,妾就是伺候老爷的,她也要伺候顾明渊,顾明渊要她怎么就怎么。
赶巧傅音旭从外边儿进来,傅氏一见她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来找绢花的?”
沈清烟的心都快跳出嗓子,表姑娘这时候来,顾明渊说的谎话不是不攻自破了吗?
傅音旭微不可见的怔了怔,与顾明渊对视过,视线在他手中的芙蓉绢花上顿一下,手往头发里抚了抚,忙走近跟傅氏道,“姑母怎么知道我掉了绢花的?我哪儿都找遍了,才想起来早上来过表哥这里。”
她很自然的从顾明渊手里接过芙蓉绢花,让傅氏替她戴到头上,傅氏给她戴好后,端视着笑起来,“这芙蓉花艳了些,不衬你,以后少戴。”
傅音旭柔笑道好。
沈清烟心下已是惊诧,这戴什么花老夫人也管的吗?
傅氏拍拍傅音旭的手,冲顾明渊道,“音旭不小了,拖不得,等你身上的伤好了,你手里的事情放一放,该谈婚事了。”
沈清烟心间苦涩,即使她给自己说了很多次要给顾明渊做妾,真正听到老夫人催促他们成婚,也还是会难受。
顾明渊没甚表情,“暂时放不得。”
沈清烟一松,果然他公务太忙了,那他公务那么忙,还玩她呢,好混蛋。
傅氏一噎,待要再说他两句,傅音旭却说道,“表哥手头事儿紧,姑母就别催了,没得误了表哥前程。”
傅氏经她这一说,立时便收住嘴,她是指着顾明渊的,这才二十一就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她平日里和各家夫人会客,都面上有光,这谁不知顾明渊前途无量,他父亲坐到太子詹事就下了,这太子詹事是太子辅臣,朝臣里也是极有位份的,背靠着太子,寻常臣子都要礼让三分,但总归是靠着人。
傅氏暗恨,这都是这个老东西自己选的,他也是科举入仕,当年意气风发,本可以不入詹事府,可他被太子说两句好话,就认定了太子,自请入詹师府,断了升途。
顾明渊不一样了,他入仕后被圣人安置在大理寺,以后六部九寺主官必有他的一席之地,他不需要靠着哪位皇子,他也能成为这朝堂之中的重臣。
他的前程就是傅氏的命根子,傅氏再无多话,只说傅音旭体贴。
傅音旭便搀着她往外走,要与她说说去威远侯府见着陆璎的情形。
等他们走了,沈清烟才松掉顾明渊的手臂,探头出来,鬓发乱了,她的衣襟半松,从上往下如雪峦连绵,点缀红绯,美景勾魂。
沈清烟抬头撞进他的沉沉眸色里,她咬住了下唇,也羞耻的捂住手,盖不住多少,她面上尽是羞态,想要下去,才跨过腿,就被他一臂给揽回去,她只呜了声,人又倒回床里。
午膳挪到了下午才吃的,沈清烟晕晕的回次间由雪茗侍奉着梳洗时,雪茗都脸上通红,说要让厨房多备着黄豆猪蹄汤,给她补补,省得被揉坏了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