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湖怎么都没想到,这卡车开到半路,路边会冒出来几个穿着朝|鲜|人|民|军衣服混过来的南伪军。
后世人说起南伪军,大多会笑他们在碧潼战俘营的战俘奥运会里包揽了长跑项目的金牌,注意,这些夺金的还都是跑得慢的,跑得快的都没抓住。
但南伪军在战争中并不完全是挨打的,至少在战争后期是这样——野心狼为了加强己方实力,专门给这些人换装和加强训练过。
朝鲜语和韩语其实是一回事,这几个南伪军自然长得也都是亚洲人的模样,衣服一换,要辨认实在不易,在之前的阵地战时,这些南伪躲山林里,靠着干粮撑了两天,又通过对路面的观察总结了卡车行驶的规律,如今他们就想劫下这辆卡车逃回去。
然而在听到枪声的那一瞬,弘湖被老同志们带着训练了九个月、战场上送饭数次积累的经验就起了作用。
他大吼一声“敌袭!”便朝着枪声传来的地方回击。
黑暗与混乱之中,弘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击中敌人,不过对面火力点立刻就少了两个。
汽车兵一踩油门,试图加速摆脱敌人,谁知轮胎往前走了两米压住了地面后,立刻发出剧烈的爆|炸。
是地雷!
玻璃被震碎,汽车兵立时头破血流,却仍坚持着调转方向盘,驾驶着卡车往斜前方驶去。
本来朝鲜这边的路就被炸得到处坑洼,往哪走都颠得很,可此时卡车直接呈向右侧倾斜45度的状态朝着前方封冻的溪流冲去。
有一个躺着的伤号整个人都差点颠飞出去,弘湖也被颠得差点吐出来,左手一把架住那个差点翻了的伤兵,整个身体顶住另一个不让其摔倒,右手则拿枪朝黑暗中扫,后坐力让他只觉得右手到右肩的肌肉韧带都在撕裂。
他朝前方大喊:“汽车兵同志,汽车兵同志!”
车停了,驾驶座没反应,车也熄火了,弘湖咬着牙,仗着自己夜间视力好,拿起一个手|榴|弹,一扯,顿了一秒再扔出去,手|榴|弹精准地落在敌人头顶,当即就掀飞了一个人的头盖骨。
轰炸声响彻了夜晚,前边终于没动静了。
弘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左肩好像开了个窟窿,不断有热血流下,应是扔手|榴|弹时被击中的,然后他就意识到,电影里那些中了枪还能奔跑翻滚的画面全是骗人的。
枪|弹哪怕只是穿过皮肤都能带来强烈的烧灼痛,何况是被扎扎实实击中了。
好痛,真的好痛,弘湖原以为做手术割胆、麻醉退了后最痛,没想到啊,还有更痛的!他在零下三十度都出了一身冷汗,吸着冷气谨慎地打量着前方。
敌人都死了吗?会不会还潜伏着其他人?
车上还有好几个必须尽快送往后方做手术的重伤患,不知道刚才的颠簸有没有影响他们的伤口,汽车兵生死未知,他不可能一直缩着车里等救援。
弘湖拉了下枪|栓,深呼吸了一下,维持着匍匐姿势,将水壶往前一抡,水壶落在河岸的草丛里,夜色出了水壶落地的声音还有风声,没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