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年都见不到几次的亲生父亲,住在这个家里,和他不知何时有的女人,还有女儿。
那一刻余椿是无意识的,她只是惯性地关上了门,等里边的男人慌乱地开门再叫她时她才反应过什么。
跌跌撞撞得下了电梯,出了楼。
余椿也不记得她当时在想什么,为了不让身后人追上,余椿随手招了一辆出租,随口报了一个地址。
待出租把她送到了学校,站在学校门口那一刻余椿的意识才回温。
她本能里还想着陈舟,她想去找陈舟。
余椿在校门口愣神了许久,直到头疼欲裂之时,她才缓步回家。
家?应该说是回她现在的住处。
其实解释也很牵强,直到四方对立地和余椿沟通时,余椿才发现,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在骗她。
她父亲在骗她,她母亲在骗她,就连她爷爷奶奶都在骗她。
她父母三年前就离婚了,原因是发现了她父亲有小三,小三还有一个偷偷养了很多年的女儿,只比余椿小三岁。
瞒着余椿的原因是,想等余椿高考完再说。
余椿觉得可笑,她曾自以为豪的亲情是假的,她在温室中所接收的所有爱意也都是假的。
她在谎言和虚假世界里生活了十八年。
只是因为她还未成年,只是因为她还没有高考,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骗她。
余椿是气愤的,她那时是还存有孩子心气的,她很想要闹,想问他们,那我呢,我也是假的吗?
她也确实闹了,把整个家闹得天翻地覆,到处扔东西,不吃东西,也不见人。
最后把自己闹进了医院。
余椿躺在充斥着消毒水的病床上时才恢复了一点神智,她讨厌医院,也很讨厌消毒水味,更讨厌打针。
可是再怎么讨厌不还是要如此地躺在这里吗,泪水湿了半片枕头。
余椿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魔洞中,看到了一点光亮,又掉了回去,她身上是有魔咒的,所以她根本出不去,就像小时候做的那场噩梦,到了现在还会整晚整晚地来。
有时余椿也不知道自己在怨什么,事已至此,难道她还能把这些年的骗局都还回去吗?
她憎恶那些假意堆砌的亲情,可她是妈妈的乖孩子啊。
余椿每每噩梦醒来的夜里都能看到睡在她病床边的妈妈,她是妈妈的孩子,她还有妈妈,她可以难过,可是她不能让妈妈跟着她难过。
她在自我堕落时还会有妈妈的手,在噩梦醒来时,给她默默擦着眼泪。
出了院后,余椿整日窝在房间里,妈妈还是很忙,只是会每天晚上来陪余椿,余椿睡不着的时候,妈妈就陪她一起说话。
她想起来小时候自己一边给妈妈捶背一边和妈妈承诺会给妈妈按摩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