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子跪守在床边,低眉垂眸痴看腕间失神。
白瓷内的药丸已空,他传了一叶远音,请杏林医官前来。
雨夜寂静,不过半柱香的时辰,白衣仙觉得过了百年。不通医术,不知男子病患,甘着急握着其寒凉的纤手,源源不断地传输暖意,盼望能缓些苦楚。
男子之病平白无故从何而来,白衣仙心中有所猜测,已不离十。任凭奸谋发展他人嚣张,不过是他有所私心。
白衣仙肖想替他绾起满头青丝,臆想着轻吻他眼角的醉人一点红,盼望与他几番温存下,携手共赏山川湖海同赴黄泉地府。
他笑自己兜兜转转活了千年,逃不过一个少年的股掌之间。可的确,是该逃不过的。
等了许久,没等来医官,等来了一名束发青衣不沾湿的郎中。
「大雨拦路,医官腿脚不便,来不了。」郎中作揖,款款解惑。
白衣仙点头,是做会意。
探完脉,郎中唤挽兰取来盆水,浸湿丝布细细擦拭男子冰寒双手十指。
「他苏醒之前,每隔半个时辰照我做的,以温水擦拭十指一次。」
「是。」挽兰应下,出门入后间蓄起温水。
郎中转眸见白衣仙,取回白瓷瓶,解腰间囊中青瓶交予白衣仙道:「将此丹溶于水灌下,每日一次,一次一粒。」
「有劳。」白衣仙依礼客套,接过药瓶。
雨渐小些,送郎中出屋时天已拂晓,郎中诊后一言未发,倒多看榻上昏迷少年几眼。
郎中踏出门前,蓦地转身,朝白衣仙嘱道:「事已至此,在下有两句话,不知尊者可否愿听。」
「愿闻其详。」
「此子命定如此,若执意而为之,终是害人害己,倒不如顺遂天意,放他而去。」
白衣仙摇头。
郎中敛眉:「病患中毒已深,你需当明白,不论执念如何,长此以往,无力回天。」
「你与他,终是不能。」
「所以,」白衣仙断郎中后话,直看郎中盛愁的眼勾唇莞尔,「日后需得你帮我。」
20
沉溺于冰水中的梦并不安生。
我想学那些个风流不羁的世家公子,饮酒醉倒烟花,也想放肆开怀的大笑,梦一梦那盛世繁华,烟雨酒楼。倚温香软玉,啜饮佳酿陈酒,击鼓高歌莺燕伴舞,一梦红尘里,潇洒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