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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竹韵看着老鼠将臂缚啃的坑洼,一手揪着后颈皮扯下来,老鼠四爪腾空蹬着,叫个不停。竹韵轻轻一丢,那老鼠尖叫着回了墙根,眨眼的功夫便跑没了影。

淙舟已至身前,转过油纸伞回首看去,见竹韵拿着帕子把手搓的通红,接着又将帕子随手扔在树根积水里。

这位仙君还怕脏。

小厮没敢笑出声,忙掩唇转身,闷头前行。

方家的热闹可要比客栈那出唱的响,方夫人的哭声荡在整个庭院,若是忽略这吵闹,隔着院墙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小厮闻声忙推开大门,那一院的凌乱骤然泄了出来。

也不知方澄从哪拿来的火把,他站在堂屋中与父亲对质,堂屋里桌椅倾倒,好些都燎上了一层焦黑,那太师椅瞧着应是个值钱玩意,这一把火燎下去,哪怕只沾上几点星火,也只能当成灶下的柴火。

小夫人也在哭,她跪坐在一摊焦木后,想去夺下那火把,却又不敢上前。

“我说了我不休妻,”方才喊了许久,方澄嗓音哑的快要听不出人声,“那些个妖鬼邪神之说皆不可信,父亲为何…”

他实在说不出话来。

方员外也不曾想过儿子会有这么大的气性,影壁上篆刻的孝经此时成了一纸笑言。

方澄乃家中独子,是方家夫妇俩捧在心窝养大的珍宝,自小懂事。方澄年近而立还不娶妻,方员外前前后后张罗无数,不是方澄没看上人家,就是人家没看上他,方员外头发都要愁白了,方澄却只道不急。

这一不急便又拖了好些年。直至那日,方澄突然说要娶城东南那寡妇的姑娘为妻,方员外登时被一口气哽住,当夜便卧榻不起。

这寡妇家的姑娘是个命中带煞的,自及笄之年,到如今已经嫁了三嫁,每一次都没夫家都没落着半点好,不是骤染重疾就是横生灾祸,喜事变白丧,这三嫁让涣娘名声尽毁,城中无人不晓,有好事的孩童还传出童谣,口口相传竟是越来越邪乎。

方澄就在这满城风声中,向父母提出要娶人家过门。

方夫人照顾着夫君,昼夜不眠,她将儿子唤来问话,要问问清楚为何非得娶那家姑娘。方澄不多言,只道那是个好姑娘,不该以偏颇待人,而那姑娘也不该受此委屈。

他们在外间说话,里头的方员外听的是一字不落,好不容易倒顺的气又梗了回去,他瘫在床上,直叹家门无望。

那日方员外出城散心,在城门初碰上一云游道士,那道士道袍脏污,臂弯挂着一拂尘,那拂尘不知遭了什么罪,毛四方乱炸,沾着一片片的灰。道士拦住他车架,捋着胡须摇头晃脑,拂尘甩到另一边,口中神神叨叨的念着。

方员外细细听来,琢磨半天才听出这道士是说他家中有难。

他被忽悠回一根凤凰翎,也是爱子心切。

焦火气息混着雨潮,噼啪声伴着秋雨沥沥,这场雨下的透,西风携云送走暑热。

影壁被水洇出了痕,细密的刀刻被洗净尘埃。方夫人哭到失声脱力,倚靠着石榴树瘫坐下去,裙摆沾了树根的泥,偶有蠕虫爬过,青翠卷了黄边,飘飘荡荡黏在了额角。

是怕的,也是急的,好不狼狈,可她却顾不上些许,只以巾帕覆面。

一旁的胖丫头瞧见来人忙把方夫人扶起来,小厮搬来了高凳,搀着夫人坐下:“仙君来了。”

方夫人霎时抬眸,望着那雨中的白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跌撞起身,朝着淙舟就奔了过去。

身后是暖的,方夫人在淙舟的眼中看见了骤升的火苗,她瞬间睁圆了眼,猛的回身哭嚎出声:“你真的要逼死他吗!!”

方澄要推涣娘出堂屋,扔了火把,点燃了毛席。

方员外也慌了神,一身肥肉剧烈的抖,他奔上前去想要拽出方澄,火舌舔舐着袍角,地面烫着鞋,他只觉整个人都要熟了。方澄却在不住的后退,眼看就要被吞没。

竹韵正看着那块影壁,念着孝经,这一室的哭闹惹得他头痛耳鸣,只想着何时了事带淙舟回那高塔去。

烟灰直冲天穹,将层云染成灰扑扑一片,影壁后骤然闪起火红的光,接着女人的哭喊声直撞入耳,他拧眉绕过影壁,满面不悦,正想开口询问淙舟是何状况,就见那人舍了伞拉回方员外,一头扎进火中。

油纸伞倒落在地,雨在伞骨下积成水洼。

“不要命了。”竹韵低骂一声跟了上去,影划过水洼,雨落而碎。

他一手扣住淙舟肩头将人带回,口中念决,天穹骤然一闪,雷电穿云而过斜劈入院,石榴树轰声断了枝丫,尚青涩的石榴滚进雨污,激起水花又消散在水中,高凳翻倒在枝丫下,那胖丫头尖叫着跑去了墙角。

云似是只聚在了这一方小院,雨珠倾泻如瀑,风疾遽然,顷刻间浇灭了满屋的火,天井里荷花折了枝,垂在缸边被急雨踩碎了花瓣,荷叶破了边,锦鲤却闹得欢。

雨来的快,散的也快,小院湿透,墙上似是能挤出水来,没有一人是干的,那尖叫的胖丫头被浇没了声,抱腿蜷缩在角落,愣愣的看着一院狼藉。

那把油纸伞彻底散了架,淙舟也好不到哪去,房檐有也似无。

竹韵收了云雨,将满院的喧嚣一同收了去,他看着如一摊烂肉的方员外,沉声道:“你请我师兄来,就为了看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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