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女子浑身湿透,趴倒在积满水的官道上,鹅黄色如意裙布满泥泞和血迹。她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水里,凌乱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惹人遐想。傅允眸光只轻掠,便匆匆移开。
就在卫莺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时,“嘚嘚”的马蹄声,似破空而来,打在她心上。她艰难抬头,苍白脸色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鬓发凌乱,仍难掩容色昳丽。微垂的眼角,洇红的眸,显然是刚哭过。和马上的人对视一秒,他眼神清冷,似不为所动,卫莺有些委屈。
傅允看清她的眉眼,这五官和他记忆中的一人很是相似,他墨色瞳孔微缩。他也注意到,她看到自己时,眼底的茫然与怔忡,也是,她那时太过年幼,记不住也是正常。
他从马背上下来,走过去扶起她。近了,才察觉她呼吸急促,身子滚烫。
卫莺虽一直淋雨,但因着药效的缘故,像置身在火炉里被火炙烤,难受的紧。现在因傅允的靠近,感觉舒服许多,可很快她就发现,这是远远不够的。
小手不安分起来,开始胡乱解傅允的衣衫扣子,但解了半天也没解开,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她现在已是神志不清的状态,已经顾不得眼前这人是谁,只要能缓解体内的难受就好。
傅允自不能让她胡来,抓住她的小手,想让她起来。卫莺反而借势死死拽住他衣袖,半睁着湿漉漉的美眸,嗔道,“不许,不许走……”嗓音说不出的娇柔软糯。
她本就生的极美,再撒撒娇,耍耍赖,就是铁石心肠,也化做绕指柔了。
傅允呼吸一滞,尔后笑开。
他到底还是没那么好心,想逗她的兴味占了上风。
“那你求我阿。”
“……求,求你了。”过了几秒,卫莺委屈的嘟囔道,含混不清。
“好。”
就在众侍卫都默默为这个在王爷身上煽风点火的姑娘点蜡时,王爷竟回头示意他们先走,他们不敢不从。不过,自家王爷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今日怎的就转了性?
此时此刻,漫天雨下,汗水,雨水,纠缠不清。
末了,他小心抱起昏昏欲睡的卫莺上马,把她圏禁在怀中,朝匪窝方向赶去。
冷雨从四面八方淋下来,他才意识到,先前有那么一瞬,他接近丧失理智。
山匪首领已被制服,等待傅允前来处理。
摄政王威名在外,令人胆寒,如今一见,这些人更吓得是抖如筛糠。
尤其是满脸伤疤的山匪首领,瞧见卫莺熟睡在傅允怀里,知晓自己差点碰了摄政王的女人,哪还有先前的凶悍劲儿,只连连磕头,求饶一条小命。
傅允冷眼看着磕头直磕出血来的山匪首领,深知他在害怕什么。他该庆幸,没有真的做了什么,否则,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杀了。”
傅允淡声道,鸦青睫羽在下眼睑拓下阴影,让人看不清眸中情绪。脚踩在跪着的人手背上,旋了一旋,能听到筋骨断裂的声音,像踩着个死不足惜的蝼蚁。
宋轩正欲动手,山匪首领见磕头无效,惊恐地大叫,“摄政王饶命啊!小的真的没对卫姑娘做什么!相反,还被她伤到了命根子。您就饶小的一命吧!”
他下身果然浸着血,傅允看了看怀中安睡的人儿,这娇软安然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捅人的,真是有趣。
“你刚刚说,卫姑娘?怎么,你认得这姑娘?”傅允在他话里觉察到一丝不寻常,按理说,这些匪徒强抢良家女,只是为泄一时之欲,怎会知道名姓?
山匪首领见事情败露,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必要,只得老实交代。
“小的是,是受平阳侯府的大小姐指使的,说要污了卫姑娘的清白。”来找他的姑娘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但他分明听见,那姑娘身边丫鬟喊她大小姐。
“嗯。你可以死了。”淡漠到没有一丝情绪。
傅允不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此事还需细查,不排除是有心人刻意栽赃,一石二鸟,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