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中,魏迎的大军踏着满地飘零的牡丹花瓣,攻进了洛阳。
晨曦微亮,风停雨歇,雨珠从屋檐落下,砸入小坑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尔惜爬起来,朝来人恭恭敬敬叩首跪拜:“罪妇尔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迎瞅了眼她身旁赵蒙那僵死的尸身,尖刀依然插在他的胸腔中未拔出,血流了一地,散发着一股子腥潮之气。
“起来吧。”魏迎看向尔惜,“朕答应你的事,都会办到。你可以走了。”
“谢陛下。”
尔惜颤巍巍站起来,没有再坐轮椅,而是由水清搀扶着,慢慢走出了王府,走出了这座禁锢了她近二十年的牢笼,步履虽慢,但坚定无比。她走出大门时甚至都没有回头望一眼就上了马车,消失在清冷的晨晖中……
“传旨,诛赵家父族全族,母族全族,男女老幼,格杀勿论。将赵蕴赵蒙两兄弟的人头悬于端门城墙上,尸体剔骨割肉,剁成馅儿,制成肉饼,备用。”魏迎说罢,抹了下嘴,转头见南颂珩正看着他,似有话要说,他摇了摇手指,“什么都不必说,朕自有打算。”
皇宫,魏述坐在大殿龙椅上,看着那个披着一身阳光握剑朝他走来的人,他的身后跟着数不清的银甲卫,气势如虹。
魏迎抬手,示意银甲卫在大殿外留守,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剑尖在地上划拉,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龙椅上的少年比他小十岁,脸上仍有几分稚气未脱,此时坐在上面一动不动,细长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
魏迎望着他,头一回发现这小子长开了的眉眼竟和他如此相似。
“下来。”
魏述颤抖着站起来,慢慢走下台阶,在离魏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怯怯的叫了一声:“皇兄。”
五年不见,魏述长高了不少,比魏迎高了半头,却比以前更怕魏迎了。
“你小的时候,父皇常抱你坐在他的膝头,握着你的手一笔一划教你写字。你生痘疹,高热不退,父皇罢朝两日彻夜不眠的陪护你。他对你的爱何曾少过我一分?就为了一个小宫女,你不明是由连捅父皇几刀!你这个不孝愚蠢的混账玩意儿!”魏迎上前一剑猛地刺进魏述的身体里,“你说你该不该死?”
两行热泪从魏述脸庞滑落,他口中噙着血,嗫嚅道:“皇,皇兄,你骂得对,我,我就是蠢……可我真的,真的是你的弟弟啊!我从未想过同你争夺皇位,是他们一步一步逼我走到今日。皇位我还给了你,也算是对父皇有了一个交代。皇兄,但愿来世我们还能做兄弟,一母所生的亲兄弟……”
魏述向前跪倒,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血从他身下不断流出。
魏迎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的模样,他小跑着跟在他身后,稚嫩的喊着:“哥哥,哥哥,陪我玩……”
来世吧!
必胜二年,必胜帝魏迎大败赵家军,重掌皇权,君临天下,封南颂珩为晋王,兵马元帅,封罗奥为护国大将军,封吕飞为安朔将军。凡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领皆得到了恩封赏赐。
必胜帝临朝主政首日,除了大力封赏部下,为安家平反昭雪外,还赏了热气腾腾的肉饼给十几位大臣吃,他也拿了一个吃得津津有味。待那些大臣们在惊疑不定中吃了肉饼,他才笑呵呵道:“诸位爱卿,这肉饼味道可还行?有没有觉着肉质有些老?”
那些大臣们个个垂首躬身不敢言,魏迎把剩下的两口吃完,从内侍监的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和手,道:“赵家兄弟的肉,肉质自然是老些,诸位爱卿将就着吃啊!”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登时呕吐声连连,大臣们断不敢吐在大殿上,有的吐在了衣袖里,有的把满嘴的污秽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气味弥漫开来,就是没吃肉饼的也想吐了。
魏迎冷眼看着他们,道:“朕平生最恨两种人,落井下石之人,趋炎附势之人。最最恨一种人,心术不正之人!留你们活着,不是朕宽厚仁慈,而是该杀之人已杀尽,而你们有的罪不至死,有的惜具几分才华罢了。不想跟朕混的,好走不送,想跟着朕的,就戴好你们的乌纱帽,各司其职,尽忠尽责,上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朕,下对得起衣食父母黎民百姓。若,结党营私,杀。若,怠工渎职,杀。若,贪污枉法,杀。若,犯上作乱,杀后制成肉饼!”
文武百官齐齐叩拜,“臣等谨遵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朝后,魏迎留南颂珩喝茶。
“表弟啊,刚才朕在朝堂上是不是很威风?”魏迎笑嘻嘻问道。
南颂珩心里骂着神经病,点头道:“威风,威风得不得了!”
“朕估计他们以后很长一段时日都不敢再吃肉饼了!你站在前面没瞧见,那个和赵蒙同乡的礼部侍郎都给吓尿了!喔哈哈哈!”魏迎笑得没心没肺。
“陛下不也吃了吗?”还吃得津津有味。
“我是吃了,我吃的是御膳房做的肉饼,牛肉馅的,哈哈哈!”
一点都不好笑,南颂珩扯了扯嘴角,握着茶杯,眉头微皱似有犹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