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眼力见的死丫头,这个时候,还去什么?来,你俩把衣裳手巾都交给我,我去跑一趟,给驸马送过去。”
踱将温泉,见敬亭颐抄手等候,麦婆子忙将竹篓递给他。
“驸马,这都是公主需要的物件。您照顾着她,奴家不做打扰。”
这头浮云卿撒着花瓣,拨着清水,玩得开心。
泡温泉当真是世间一大快活事,浮云卿只恨自己不是一尾鱼,不能畅快地游来游去。
渐渐昏昏欲睡,她强撑起精神,侧过头,朝门栅外喊道:“敬先生,你走近一些,我有话对你说。”
敬亭颐不动声色地朝里挪几步,可浮云卿仍嫌不够。
“还是太远。这个距离,我得扯着嗓子跟你说。”
再挪几步,仍不够。
“哎呀,敬先生,你干脆进来罢。我相信你不会偷瞧。”
敬亭颐身形晃了晃,他没有勇气冲破那道门栅。
“你这会儿不来,待会儿也得来。我好乏,你进来照看我。要是一个不留神,我瘫在温泉,而你又不知道,那我可就一命呜呼了。”
她絮絮叨叨地劝了许多句,敬亭颐颇感无奈,叹了一声气,背对着她走来。
浮云卿勾起嘴角,夸他做得对,旋即说起今日的见闻。
“你可知那归家花铺?你一定想不到,那聪明的摊主,就是素妆阿姊的情郎。”
浮云卿揿着花瓣,轻声说道。
“还有缓缓的情郎。嗳,这件事说来话长。”
她太过信任敬亭颐,什么细节都同他说。
说归少川与朝官暗地里做交易,说缓缓请仙与许太医对话,说兔演巷的怪异,说韩从朗的失礼。
归少川身涉变法,许太医是前朝古人,兔演巷的两排死士,韩从朗似是而非的话。
一桩桩,一件件,迷惑着浮云卿的心,叫她摸不着头脑。可却令敬亭颐心惊。
他与许太医一样,是前朝人。他与归少川一样,与变法有关。他培养出兔演巷的死士,他明里暗里玩弄权术。
浮云卿漾了漾白皙的胳膊,“敬先生,这些事我只肯与你说。婆子女使我信不过,跟姐姐说,她肯定会斥我异想天开。只有你肯听我说这些。”
敬亭颐背对着她,扬起苦涩的笑。
她信任他,是因为对他不甚了解,对他做过的事,一概不知。
倘若知晓源头在他,又该如何。
敬亭颐想了想,当即决定,要瞒住浮云卿,将这些事抹杀干净。
这样他就从最危险的那个,变成她身边最温顺的那个。
他朝浮云卿走近,轻声问道:“您对前朝人怎么看?”
这是他日日夜夜都想问的话,而今他鼓起勇气问出,期待听她给出的答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