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二姐把他拉出来,任她观看。
这一看,难免做起了比较。
哪哪都没敬亭颐合她心意。
浮云卿眉梢一耷,想开口说些有的没的,又觉没这必要,唇瓣张张合合,最终噤了声,什么都没说。
那把被男郎握在手里的剪刀,剪到硬枝,“哼哧哼哧”作响;剪到软条,“咔嚓咔嚓”作响。
不多会儿,一瓶花便被推到浮云卿身前。
“公主,您要的插花。”
男郎倾身搁花瓶时,腿脚轻微地抖了抖。想是跪得久,腿脚发麻。
腿麻抽筋这种猝不及防的痛事,浮云卿经过许多次。
及笄前,夜里经历,她便拧着眉头哎唷几声,唤来宫婢,捶腿揉身。及笄后成婚前,婆子女使照顾她。而今成了婚,夜里时常猛地坐起,抱着腿肚一脸吃痛。
敬亭颐睡得浅,甫听身边有动静,下刻便握着她的小腿肚,叫她把腿伸直,用圆木槌一下一下敲着。
疼痛的滋味不好受,可一旦有人来关照,那便成了件温馨甜蜜的事。
浮云卿刮着茶沫,大眼一瞥,哎唷,这厮插花的手艺倒真是高。
艳丽的花高低错落地摆着,经他修剪,花朵与玉瓶恍若浑然一体,半点不见违和。
“起来罢。”浮云卿漫不经心地说道,“去向二姐要几坛果酒,取来后陪我噇几盏酒。”
男郎听话地起身,听话地去取酒。
睐他半晌,浮云卿才明白为甚再俊俏的男郎都入不了她的眼。
一个个跟精致的傀儡玩具一般,抬哪根线,就动哪只手。空洞呆滞,不像活生生的人。
比及男郎再踅近,已过去小半晌。
他拱手解释道:“二公主殿下赏门客酒,酒屋拥挤不堪。小底排队耽搁许久,公主见谅。”
他愣愣的,不懂为甚待他平淡疏离的公主,会提出与他共同噇酒。
但人家是主子,说什么,自个儿就得做什么。
浮云卿端着酒盏,浅浅一盏清酒,映着她涣散朦胧的眸。
对饮许久,俩人半句话都未曾说过。
浮云卿头脑发懵,掇来条杌子,叫男郎坐在自己身边。
她低声说道:“登门拜访,本就是我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眼下想想,当真幼稚。就该堵着路不让他走,把窗纸挑破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