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祖不动声色地看着这暗潮涌动,从中更透彻地掌握了这些人之间微妙复杂的关系。
当权者,最忌讳的就是手下人铁板一块,只有力量分散,才容易个个击破。
所以当他们争得不可开交之时,彦祖还会私下软言劝慰落于劣势的一方,由于更激发他想要反败为胜的斗志。
最后胜出的那个人是傅廷。
蒋崇不知为何,在某天突然让步,竟有反过来推举傅廷的侄女傅蓉。
于是,声势顿时一边倒,众从皆倾向傅蓉。
彦祖在其中,隐隐察觉到一丝阴谋的意味,但君无戏言,现在人既然已选定,立妃之事,但势在必行。
尽管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对颜棠很愧疚,心情万分沉重。
等他回到寝宫时,颜棠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见到他便福身一拜:“恭喜陛下,选得良妃。
彦祖忙将她扶住,尴尬地想要解释:”颜棠……“
她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自我那日上朝谏言,便是打字一主意支持你选择妃。”
哭了哭过,痛也痛过,但该面对的现实,还得面对。她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
那一日在彦祖怀中,发泄出自己的痛哭,她已重新恢复平静。有些事,或许是命中注定,既改变不了,只能逼着自己尽量坦然地接受。到了这一步,彦祖暂时也的确无更好的办法。若是此刻再推翻前言,那么朝中必字轩然。
他将她拉入怀中,唇抵在她的额上,沉沉叹息:“颜棠,我必不负你。”
颜棠的掌心,贴在他胸口,再次感受他的心跳。只要这里,只有她,就足够。其余,她要自己不再奢求。朝中的那些人,迫得极紧,三日后,便是册封。按礼法,帝王册封妃嫔,皇后须前往观礼,并亲自将象征妃子身份的发钗,捧于手中站在一旁,等帝王取之成礼,以示宽容不嫉。
彦祖怎么忍心让颜棠如此委屈,前一日,便在朝中为她托病请休。下方朝臣自然知他心思,相互对视间,皆有得意和不屑。
然而次日,彦祖还未到祭台,就远远望见颜棠的身影正立于那云梯顶端,在凛冽的寒风中看起来那样凄凉。
心中剧痛,他先一步踏上那祭台,走到颜棠身边,低声诱哄:“你先回去,免得吹风久了,染上寒气。‘
颜棠轻轻摇头:”礼法不可废。“
”颜棠……“彦祖无奈地几乎想要拥住她。可就在此时,新昭仪却已盈盈袅袅地上了云梯。
颜棠站在祭台上,静静地望着新人的到来。
’傅蓉见到皇上,皇后娘娘。”她倾身一拜,声音胸若珠玉落盘,身段软饭庄弱柳扶风。
待她抬起眼来,更是好一张富贵妍丽的羞花玉容。
颜棠的心中微微发闷,但还是含笑致意。礼炮声响起,典礼正式开始。颜棠将手中金钗捧到齐眉。
彦祖定定地望着她许久,直到最后一声礼炮鸣响,才缓缓抬手,取了那金钗,傅蓉发间。却没有如上次皇帝对韵儿那般,对台下臣民宣布,这是他的昭仪。他承认的妻子,永远只有颜棠一人。
傅蓉有些尴尬地垂首默立,广袖中的指尖,了丝帕。
颜棠觉得不安,而礼毕之后,她该离开,于是转过身,打算踏上那支梯。可就在此时,袖子却被彦祖握住。
她轻扯,向彦祖暗中递眼色,他也不理,反而一翻掌,借衣袖的遮蔽握紧了她的手。
傅蓉看见了这一细节,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册封仪式之后,便是设宴庆祝。
彦祖和颜棠并肩而坐,在他的右手边下侧,却多设了一个座位。那是傅蓉的,虽然她现在中蛤昭仪,却是后宫之中,除皇后之外的唯一小主,自也是地位特别。
傅廷今日,自然是群臣中的主角,志得意满,频频举杯。而蒋崇虽然脸上挂着笑容,眼中却有阴郁。其余众人也是虚伪地奉承,真心地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