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家没办法,便重新订了规矩。而有人又要退出,说白吃苦还不讨好,弄得被人当贼,不如不干了。康永本想干脆晚上不开了,团委、学生会又不同意,僵在那儿,不知现在怎样了。”
林曦道:“这事儿学校做得不好,干嘛非要交给生活部做,为什么不让那个老阿姨多待几小时,多给点钱也就是了。他们舍不得,拿学生做筏子。本来钱上面的事最难办,这不是害人吗?”又问:“团委和学生会为什么不同意?好玩!他们倒出来自己做呀!只会支使别人。理他们呢!”
秋荻听她向着康永说话,心里好笑,但脸上如常,反问林曦:“你说得倒轻巧?我问你,你知道团委书记是谁?”
林曦摇头:“没印象,是姓刘?”
秋荻笑道:“这还不明白了?康永树大招风,底下妒恨他的人多呢!何况他做的事得罪人,又招女生喜欢他,那些男生恨他的不在少数,尤其那些本该有头有脸,却又被他称得没头没脸的人。一有机会,谁不想找个小鞋给他穿穿。如今刚好有这么个刺头事,不拖着他,谁甘心?而表面上说起来,还是替学生们谋福造利,生活部能不做?康永一点儿法儿也没有,打落牙齿和血咽!”
林曦皱着眉不出声。
秋荻又道:“不过他总归能想出办法来,她们都说他厉害着呢,不会这么容易让人家欺负的。不然,学校也不会这么看重他了,还听说,校里想留他下来呢!”
林曦道:“这学校有什么好的,白浪费生命!”
秋荻笑而不语。
这天中午,林曦吃完饭回教室,因看阳光好,遂拖了板凳出来晒太阳。没多会儿,就见闻静匆匆的上来,看见她,直招手:“你快来,乙药的出来了。”
林曦看她急不可待,似乎已看过了,觉得有压力,当下也不及把板凳放回去,跟着就下来了。
展览室紧挨着文学社的教室,都在一楼西边。闻静林曦来了n次,轻车熟路。尚未到门口,林曦便觉得气势跟以往不一样,至少人气很旺,出来进去的都是。
而在门口,还设了一块简介黑板,上面对乙药的老师学生做了简要的说明。
其实谁不知道呢?但这样以来倒更显得正式庄重。
林曦细看黑板,凡是学生干部均在,而团委书记也是他们班的,叫刘建光。她想:这么土的名字,真是难叫人记得,估计人也不乍的。
进得教室,碰头碰脑的都是人。
乙药的展示布局颇新奇,出口入口全部标明,参观者只须沿着预先设定的路线走,可以从头看到尾,不露掉任何一处。再抬头,四角拉了吊花,均是黄色,迎面的黑板上是成果展的标题――“收获季节”。
林曦随着人流走了一圈,心里便沉甸起来。
所展出的作业、作品均很出色,而在细节上,他们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譬如在手工展台,居然专设一人讲解,所有手工作品一律标上作者姓名、耗时、用材等。她看见一个香皂做的花篮,巧夺天工,拿起把玩多时,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站在出口处,闻静林曦对看良久均不说话。
闻静道:“再看一遍!”林曦点头,两人又从入口进去。
忽见康永从出口进来,冲留守的乙药学生打了一个手势,里面的人立时撤出,外面的新人换进来。他自己却拿个面包,旁边有人递水杯给他。
康永一边大嚼,一边四下看,正碰上林曦的目光。
林曦看他一口咬下大半个,腮帮子鼓老高,不觉发笑。
康永见她盯着自己的面包,遂一侧身,对着窗户,躲她的视线。
林曦走到手工台,不自觉慢下脚步,拿起那个花篮再看。
这回讲解的是个男生,看她感兴趣,便说:“做这个不难,材料也容易;你要准备绸带、大头针、铁丝和香皂。你看这个底座,是大头针先固定的,然后缠上绸带就行了,上面的也一样。”
康永从旁边过来,接道:“大头针得围成椭圆形,形状很重要;绸带不能绕得太松,太紧了也不行,大头针一歪,就走形了。”
林曦见他跟自己细说,不好不听,又看他指着花篮的底和边,遂也顺着他的手指看,忽发现他手指修长,指甲齐整,十分干净,遂想这在男生中可不多见,好些人衣冠楚楚,但指甲里却黑乎乎,叫人恶心;正想着,又觉康永将目光望到她脸上,遂反射性的抬眼看他。
虽说他们认识许久,且磕磕碰碰不断,但她还没怎么认真的看过他,更别说这么近距离的直视。如今仔细一端详,突然发觉原来他还真是不太难看:浅褐的皮肤,一点斑也没有,不象严隽脸上长痘子;眉毛又浓又直,比苏哲看起来还威风;眼睛漆黑明亮,不象常骐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林曦正发怔,忽觉有人挤过来,忙转头去看,却是闻静。
闻静看林曦手上拎个篮子,康永稍倾着头看着,便笑:“不如送我们玩吧,顶多再还块香皂过来。”
康永不好说给,又不好说不给,只笑一笑。
林曦忽觉刚才失态,忙将篮子一放,随着闻静出来。
两人一起上楼,待到本班阳台,闻静倚窗站住,回脸问:“你看咱们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