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给你做的喔。151txt”
叶文彰嘴角抽了两下,但奈何对着女儿期待的眸子,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只得勉强点点头,顺便还给一旁想过来阻止的助理打了个眼风,示意他退下。
“噢噢——”女儿欢呼一声,跳了起来,捧着还湿淋淋的泥巴面具,一把就扣到了他的脸上!叶文彰几乎听到了助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那些湿淋淋的泥巴几乎都封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虽然憋不死人,但还是不舒服的。
叶文彰闷声道,“小玫,可以把面具撑开点吗?你这样爸爸不好呼吸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想将面具掀开一点,可还没打开呢,就听到女儿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爸爸不喜欢小玫了!我讨厌爸爸,呜呜……”
他慌了,不敢再去碰面具,双手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搂了过去,依旧是闷闷的声音:“行了,小玫不哭……爸爸、爸爸不摘行了吧?”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
小玫还是不松口,助理却急了,“叶总!您看这……”
助理都不敢看旁边的叶小玫了,而叶文彰却是看不到叶小玫。事实上,那个四岁的小女孩,正以一种平静到可怕的神情,漠然地望着自己父亲因吸气不畅,而紧紧握住的手。
这个小女孩到底在想什么?年近三十的助理,这会儿硬是被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她好像在……恨叶总?
“小玫!你干嘛呢!”谢天谢地,正当助理都恨不得打电话给夫人的时候,居然听到大少爷的声音!
叶总与夫人连惜共有一子一女,其中女儿小玫今年四岁,平日是很活泼可爱的,但偶尔也会暴露出早熟淡漠的一面,比如现在;大儿子叶润泽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外人眼中他是个标准的贵气少爷,严谨守礼,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的脾气其实异常古怪,沉静的眸里不知在转动着什么念头。
他曾因某次在击剑课上被老师辱骂及家人,而在之后每年的那天上门找那个老师,要求进行比赛,当然,那时他的剑术早高过了老师。而那个没有职业素养的老师,虽然早就辞职了,可不论他在那年的那天躲在了哪里,都总能被叶润泽找到,最后他几乎崩溃,在叶润泽十八岁又来找他时,爬上了顶楼,想要跳楼自杀。叶润泽这才淡淡一笑,转身离去,从此再不去找他。
这厢,我们可怕的叶润泽少爷,远远的就见到妹妹的样子有些奇怪,再往旁边一看,呵!那个被东西蒙住了脸的人,不正是自己父亲吗?!
这个丫头是疯了吗?表现的这么明显,是想让妈妈更伤心吗?!叶润泽的心重重地一沉,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将父亲脸上的东西一把扯了下来。
“那个……你没事吧?”他一眼就见到父亲同样平静到底脸色,和一双仿佛洞悉一切却选择包容的眼神,慢慢的,他移开了视线。这份包容,他承受不起,也不屑于要。
叶文彰何等聪明?见儿子今日连一声爸爸都不叫了,而女儿也默不作声地在旁边低着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叶文彰忽然感觉,这次的问题很严重。
“季真,你先把送回去。”他淡淡地对助理吩咐一声,然后叫过儿子,说:“润泽,我们聊聊吧。”
叶文彰从陶艺吧里逼仄的小椅子中站起来,四十七岁的男人,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身姿依旧是盛年的挺拔宽阔,而面容看起来竟像是旁边那个青年的兄长而非父亲。只是,他身上的气势却也是岁月积淀留下的礼物,如果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或者不是叶文彰,那么叶润泽依旧会在心里暗叫一声好。
他闭了闭眼,静默地跟上父亲的脚步。
两人上了另一辆车,汽车直接往公司开去。这是一次两个男人间的对话,没有必要让家里的女人操心。
进到办公室,秘书在送完茶水后,识相地带上门离去。
叶文彰对儿子一摆手,“坐。”然后自己也坐到了沙发的对面。这是一个平等的姿态,没有因为儿子年纪小,而表现出对他的俯就。但是,作为长辈,大度还是他的必备品。
“这么多年,你自己都把自己的事情处理的很好,所以我没有过多的干涉过你,要是因为这样让你觉得我这个父亲当得不负责任了,那么我很抱歉,并且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叶润泽沉默了一下,才说:“没有。作为父亲,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这是实话。对他而言,自由的发展远比手把手教导更加适合。
“那么……”叶文彰沉吟着,继续找原因,“你是因为我这次突然走了,也没跟家里提前打声招呼,所以不高兴了?”
叶润泽扯扯嘴角,望着远方,笑得有些飘渺:“爸,这话你该去跟小玫说。不过我可以替她回答你,没有,我们兄妹俩都没有因为你忙于工作而偶尔忽略我们感到过不满。”
“哦?那又是为什么?”叶文彰玩味地笑了,手捧起茶杯,漆黑的视线如刀。他可以纵容女儿的小脾气,因为女儿天生就是用来娇惯的,但儿子不行。
儿子是要继承他的产业的,是要在以后顶起整个家的,如果是个耳朵根子的软的人,随时会听信小人的话,然后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产生隔阂,这就是一件非常危险,也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天知道,有多少大家族都是因为内战而闹得家破人亡,当初侄子叶修泽的几次暗杀,也是叶文彰心里的一根刺。
叶润泽明白今日父亲不会放他轻易过关了,反倒坦然下来。他站起身,青年的身体如一支百折不弯的松树,疏离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父亲,问:“您真的要我说吗?”
叶文彰蹙眉不语,右手一扬,示意他讲。
叶润泽垂下眼,浅笑,“没错,小玫今日的反常是与我有关,因为我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叶文彰看着他的样子,心莫名地一跳,这个面对荷枪实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男人,竟头一次觉得后背有股尖锐的凉意,像是毒蛇的信子,一点点的舔着自己的后背。
“……什么?”
“那就是——”叶润泽盯住父亲的眼睛,盯得死死的,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咬牙切齿道,“你当年曾对母亲做过怎样残忍的事!”
叶文彰的指尖几不可查地一颤,仿佛感到脑子里有些东西炸了开,忽的,他竟无法面对儿子充满仇视愤怒恨意屈辱的视线。
他将杯子放到黑色的玻璃台上,因为手有点抖,使得杯子底部与桌面摩擦发出吱的一声,令人压根发酸的声音。
“我今天有点累了,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