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你抄的。”老太太瞧了他一眼,也端盏喝了口茶,“这丫头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心思比谁都细。”
傅则奕闻言顿了半晌,又偏眸看了眼书案旁的经书。
烛火为金粉书的书名镀了层鎏金般的光泽。
他未语。
老太太也瞧了经文一眼,叹了声,“以后,这园子里的人总归是要一个个走的,这丫头若是不会来,你啊,可就真是一个人了。”
裕园里留用的家丁基本都是老人,从傅老爷子那时就开始留在傅家的。
都算是看着傅则奕长大的。
老爷子不喜用新人,终归还是觉得老人信得过。
傅则奕没说话。
话里的意思,他明白。
老太太见状又是一阵叹息,“真的,不打算和小辞说说,让她毕业回苏陵来?”
其实那日老太太同遇辞夜话时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含义,归根结底,她还是希望那丫头能回来的。
就当是为这偌大的园子多些生气也是好的。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
话未完,就被傅则奕带着浅淡笑意的说辞打断——
“您定会长命百岁的,也不是再也看见遇辞了,怎么今日这么伤怀了?”
话讲了一半,老太太终是没继续说下去,浅浅瞧了他一眼,“你们俩倒是有默契,话都讲一套。”
遇辞那日也说她会长命百岁。
傅则奕弯了弯唇,“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说完,起身往屋外走去。
秦姨跟着去送,见人走出了西园的门才折返回来。
笑着打趣:“您今日倒是不同往日,怎的话没说完就让则奕走了?”
往日定要斥一番,打断长辈说话,要去跪宗祠!
老太太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将剪好枝的香槟玫瑰放入花瓶,起身走去书桌旁。
遇辞前几日抄的经文还放在那。
老太太翻开封页,小丫头自幼练的瘦金体,却一直想学她的簪花小楷,两边一结合,倒是练出了自己风格的书道。
一撇一捺自由韵味在。
“他知道我要说什么,大抵不愿听。”
秦姨笑了起来,“您要说什么?竟能让则奕这么好的脾气不乐意听了。”
老太太也跟着笑了。
瞧了眼经文尾业的那一句“若心有住,则为非住”。
道了句:“他的婚事。”
秦姨也跟着笑着摇了摇头,走去床榻铺放被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