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是哩!记得邓大安被捕的当天晚上,我就给你说了这件事的哩。”‘小诸葛’听到龙若海的插话,一拍大腿,说得更加的来劲。
“张跃进有个姨表兄叫邓大安,在县机床厂当厂长。那可是宁北屈一指的大企业。表兄对他并不感冒,常常用这个表弟的劣迹,来教育厂里的供销员,让大家不要见利忘义。
也许是张跃进这个反面典型的作用,还有可能是机床的技术门槛儿高,在机床厂这块金土地上,就硬是没有生倒卖合同的事。
但也由于邓大安将张跃进当反面教员的事,再加上他自己本来就是个无事不登门的性格,姨弟兄之间愈生疏了许多,基本上就不走动。偶尔在路上碰到了以后,也是能避则避,尽量不打照面。
要想搞到周转资金,在张跃进所有的关系户中,能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有邓大安,能找得到的人也只有邓大安。偏偏这个邓大安,又是最瞧不起他的人。”
“这种人肯定会有办法的。什么人都不怕,就怕不要脸的人。”龙若海想到了吴晓军,深有感触地表了自己的感想。
“是呵。你说得一点也不错。张跃进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他知道,如果直接找上门去,肯定会碰上一鼻子灰。想来想去,他还是厚着脸皮到了邓大安家。不过他去的时间是有讲究的,是拣在表哥、表嫂都去上班以后才去的邓大安家。
张跃进手上拎了两包县糕点厂产的糕点,一进门就‘姨妈、姨妈’的喊个不停,让邓大安的妈妈来不及的连声应答。说是专门来看姨妈,并且带来才出炉的绿豆糕。
张跃进哄老人的方法那真的是很绝,一会儿回忆童年的往事,念叨着姨妈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一会儿诉说生活的艰辛,自己很早就没有母亲的痛苦。
说得老人家一会儿笑,一会儿抹眼泪。邓大安的妈妈,只有姐妹二人。妹妹因为身体的原因,加上唯一的儿子又不听话,不学好,去世得比较早。人老了,最是念旧。
老人家退休在家,儿子、媳妇有本领,还又孝敬,生活过得乐滋滋的。只是因为没有什么亲戚,平时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走动,多少总是感觉到有点寂寞。好不容易看到娘家侄子登门看望自己,当然是开心得很。”
“老人中了张跃进的亲情计了吧?”龙若海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三分。老人最是心软。吴晓军帮何应霞说情,不也是哄得妈妈要让自己积德的嘛。
“是呵。张跃进看到老人笑得乐滋滋的,也就乘势说出了自己想请表哥帮助借一笔钱的要求。
其实张跃进完全不要用这么多的心计,也能达到目的。自己的生活过得好,当然也就总是想着能帮娘家人一把,这就是老人的内心世界。
虽说这个姨侄儿品行不咋的,但好歹总是妹妹肚子中掉下的一块肉。再说自己就这么一个直系亲戚,能帮当然要帮了。老人不知道其中的风险,也没有征求儿子的意见,一口就将这事情答应了下来。”
“说内心话,邓大安是不肯借这笔钱的。只是拗不过妈妈的坚持,再加上自己的一点自信。觉得张跃进这种小丑跳不出自己的手心,就从基建基金中,划拨五十万元钱借给了张跃进。他忘记了自己这个表弟,不仅是一个小丑,更是一个无赖。
借钱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放心。反复再三地叮嘱张跃进,到期一定要按时归还。也难怪邓大安要叨唠,毕竟这是一笔大数目哦。”
听到‘小诸葛’这样介绍,龙若海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八十年代那时候的人,一个月只有几十元钱的工资,手上的余钱少得可怜。公务员想要买福利分房,为了几千元钱,不知要找多少人家去借债哩。
“张跃进当然是连连点头。说是只要用三个月,到期一定归还,并且用自己的人格来担保。这条保证,当然不会兑现。倒是让宁北县多了一条歇后语,那就是张跃进的人格——狗屁。当然,那是后来的话。
这笔钱到了张跃进的手,确实是让他了大财。他那儿肯轻易的把钱给还回去。越是财,张跃进越是舍不得放手,更何况这笔钱每天都能为他自己增加收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