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是借了程泊辞的英语资料去还给他,一步是他在模联活动的时候为她解围,一步是他广播里放了她哼唱过的那首《樱花树下》,一步是他在她手上,一笔一笔地写下普鲁弗洛克情歌。
原来两个人在不知不觉间,产生过那么多交集。
孟韶来到高三一班门口,门没有锁,她记得程泊辞坐哪里。
找到他的座位,孟韶小心翼翼地坐过去,伸手摸了摸桌子光滑的边缘,想象着他坐在这里听课、看书和写作业的样子。
累了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趴在桌面休息,胳膊是垫在脸颊下面,还是搭在后颈上,盖住那颗不明显的小痣呢。
就算到了现在,到了毕业的时候,也还是会艳羡一班的同学,能够跟他在同一个班级,每天都看到他,每天都听得见他说话,知道他今天校服外套里面穿了什么衣服,心情好还是不好,课都认真听了,还是也开过小差。
孟韶从兜里拿出一张叠得平平整整的纸条,放在了他空无一物的书桌抽屉里面。
“你晚上有空吗,六点半我在白塔等你。”
纸条是从谢师宴那晚开始写的,从餐厅回去之后,乔歌说的那句“再不表白就晚了”一直萦绕在她耳边,似乎在催促她勇敢一次,为自己三年的暗恋做出一些行动。
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室友都回家了,只有她还留在这里,在窗边,在灯下,勾勒心事的笔尖落了又停,像重回高一那年的暮春初夏,一遍遍修改要跟程泊辞同台的模联发言稿。
约在白塔而没有落款,是因为他会知道那是她,而她不想被别人看到。
关于她的喜欢,她只想说给他一个人听。
孟韶将纸条推进程泊辞课桌的深处,起身离开了一班。
整个上午她都过得心不在焉,拍毕业照的地点在操场,她站到拍照用的钢架阶梯上,感觉到脚下在轻微地摇晃。
而她的心情也跟着摇摇欲坠,甚至对着镜头露出笑容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程泊辞是不是已经看到了她的纸条。
拍完照之后就解散了,孟韶走下阶梯的时候险些摔跤,下面的余天下意识地伸手要扶她,孟韶躲了一下,自己站稳之后,对他说了声谢谢。
余天好脾气地收回手,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他问:“考得怎么样。”
孟韶不是那种不管考得怎么样都会说考砸了的好学生,因此她认真地说:“其他的跟平时差不多,数学挺好的。”
余天笑了:“我也听说数学出得特别简单,要是我没保送,估计就考不上p大了,数学跟别人拉不开分差。”
听他提到p大,孟韶的眸光晃了晃。
有班上的男生经过他们时吹了声口哨,余天笑着骂了对方一句,男生则挤眉弄眼地跑了。
余天转过头,对孟韶说:“报志愿的时候考虑一下p大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