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诸位……我本是在这汴都城中讨生活的,家有老母发妻,过得安宁……”
他声音陡然尖锐:“谁知朝中出了位大人,说要行什么新政,修什么律法,哄得我妻把着律法要与我和离,和离不成,她便杀了我老母!”
周遭议论纷纷。
那人还在继续说:“我一纸诉状将这毒妇人告上公堂,结果府尹竟以新律为依,不肯判处极刑!皇天后土,这世间公道何在……”
叶流春收回目光,看了白沙汀一眼。
白沙汀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好……”
沈络进门时,苏朝辞从正堂的椅子上站起来迎他:“怀安,你来得正好。”
他拱手行礼,看见对面还有个眼熟的面孔,不等他开口相问,苏朝辞便伸手介绍道:“这是户部的曲向文,小曲大人。”
曲向文作揖:“沈大人,向文有礼了。”
沈络轻轻地“哼”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他是谁:“这不是周大宰辅的亲家人吗?”
“沈大人此言差矣,”曲向文不卑不亢地答道,“某学自春山书院,榜上一甲十二,户部两年宰辅外放,私交不深,于向文而言,姐夫与宰辅,实非一人。”
沈络面色缓和了些,坐下喝了手边的茶:“你倒是拎得清,不像那周檀,刚回京就迫不及待地提拔自己母家人,简直……”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这才看见苏朝辞身后还坐了一个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沈络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洛老……”
“向文,坐,朝辞也坐,”洛经纶冲他摆了摆手以示不在意,“怀安啊,你如今在御史台上风光无两,御前直言,老夫也佩服得很……”
“为君直谏,本就是御史台的本分,”沈络躬身道,“洛老过誉了。”
“今日我来拜访朝辞,不想这么巧,碰上了你们,恰好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洛经纶点了点头,笑道,“我记得怀安当年殿试之后,跟我在琼林宴上见过,那时候你慷慨直言,胸中全是大抱负,说要行新政、匡扶朝纲,还说……”
“洛老还记得,”沈络连忙道,“怀安当时年少轻狂,游戏言语,不必当真。”
“此言差矣,今日我们齐聚在此,不就是为了重谈新政么?”
洛经纶瞥了苏朝辞一眼,不料他没有接话,只是温和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洛老等等,今日我还请了一人。”
沈络刚想开口问是谁,便见周檀负着手从门前走了进来。
曲向文立刻起身,按照礼数行了个礼:“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