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报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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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过了一个月,我带着录音笔和笔记本,一个人飞到了最南端的城市。
言女士喜欢海,喜欢温暖的地方,我猜想大概是因为那几年苦寒的牢狱生活给她留下了十足的阴影。
接机的人将我带到了言女士所在的海边别墅,四月,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天空和大海都漂亮的不可思议。
纯白的海鸥在天空中掠过一道弧线,高高的棕榈树枝繁叶茂。
我走进别墅,来到三楼,在看护人员的示意下敲门。
请进。
苍老沙哑的女声,她吸烟,得到的全都是不好的东西。
烟嗓,还有置她于死地的肺癌。
我走进去,一眼就认出坐在病床边上的年轻女人,是前段时间刚拿下金鹰奖最佳女配角的新晋四小花,吕忱。
尽管早就知道言女士有很多这样的红颜伴侣,但是吕忱可是娱乐圈中难得一见的清流,出身北影,身世清白,干干净净,洁身自好,丁点绯闻都没有。
要是这一幕被她数量众多的女友粉看到,不知道哭的有多伤心。
我先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吕忱声音温柔,目光深情,像是在哄生病的女友。言女士笑了下,衰老的面容上皱纹层层叠叠,像风干后的老树皮。
所有美好的事物,终究是不抵时光的摧残。
但是她骨相美,笑起来风韵犹存,可以想像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不用,你去忙,遗产有你一份。
你明知道我不是贪图你的遗产。
那不重要。
吕忱默了默,随后便离开了,走之前她看我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门关上,房间里便只剩言女士和我两个人。她比想象中要平易近人许多,招呼我坐下,又让看护为我端茶倒水。
我顿时有些紧张,原本准备好的开场白也卡在嗓子眼中,说不出来。
很难去描述当时的感觉,如此传奇的一个黑道和娱乐大亨就坐在你的面前,如此的近。
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手臂上的老年斑,眼角的皱纹,以及手背上,还在不断输液的针管。
方才您提到了遗产,想要争夺遗产的人有很多吗?
上来就是这个问题吗。言女士笑了下,也还好吧,钱这种东西死了又带不走,我也没孩子。她们既然有心过来看我,分给她们一份就是了。
你想要吗?
我心一跳,不知道言女士是试探,还是真心,但无论如何,这份钱都是我受不起的,连忙推拒了。
拿出录音笔,按下电源,然后放在透明的小茶几上。
您想从什么地方开始说呢?
让我想想
病床上的年迈女人低头沉思了会儿,眸光透露着寂寥和悠远。
果然还是应该从我入狱的那一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