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贺楼伏城又给崔龄送礼了,嘴里夸着七娘能干,省了他不少事,又夸了崔龄教女有方,年前就给她涨了工钱,成了贴身丫鬟。
七娘还在院里忙活,崔龄被夸得飘飘然,头脑一热便答应了下来。等人一走,静下心来总觉得像是卖孩子的勾当,屋里好不容易来的一点人气风一吹都散了,手里的银子冷得冻手。
贺楼伏城回来的时候,七娘已经打好洗脚水,坐在椅子上晃着鞋,见到他回来,从椅子上跳下来,行了个礼。
贺楼伏城的汉话说得越来越好,七娘的礼数也越来越周全。
贺楼伏城上下大量着她,三个月前做的衣裳现在都有些短了,开口问道:“我还没问过你几岁了。”
“八岁了,过完年就九岁了。”七娘一边跪在地上,用打湿的热布条捂在他的脚上。
果然好看的人浑身都是好看的,十个脚趾头透着淡粉,脚背白皙无瑕,比王寡妇酿的豆腐都要白。七娘也只敢在心里念叨几句,因为这双比姑娘还好看的脚,前几日一脚就能踹断老管家的拐杖。
贺楼府的下人们每个月都要去学几日规矩,正赶上贺楼伏城去庄上巡视,七娘只被管家婆老妈子教了几天的规矩,别的贺楼伏城也不要她学。老管家上次在贺楼伏城这里吃了黄连,抓着七娘的短处扇了一巴掌。管不了主子的事,还管不到下人的事吗?
“脸还疼不疼,上次赏你的药,用完了没有?不够去柜子里自己拿。”贺楼伏城问道。
“不疼,已经好了。”七娘摇了摇头,说道。
贺楼伏城好几日没见着她,一回来踹开了门,从背后抱住了她,下颚蹭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七娘正擦着他的书桌,手里拿着抹布条,就这么被抱到床上去。
贺楼伏城藏着一肚子话,他最想问七娘有没有想他。
话到了嘴边看到脸颊映着一个青紫的五爪印,什么话也没说,从床边的柜子里掏出了些瓶瓶罐罐,这些都是金疮药,他平常都备着,以便练武的时候受伤可以用上。从里面挑了一瓶,倒出些粉末,用手帕包着,沾了点茶水,一点一点地擦在七娘的脸上。
说不疼那是假的,七娘吃痛的向后缩了一下。
“公子,我是不是笨手笨脚的。”七娘忍不住问道。
是,你笨手笨脚的,除了我没有人会要你。
“谁说的。”贺楼伏城凑得很近,七娘没脸看他,半张脸火辣辣地疼,知道是在上药,也不躲开。
“没有没有,我做的不好,自然要罚。”七娘知道他说是什么,赶忙摇着头应道。
“公子,您要不换一个手脚伶俐的吧。”七娘难得鼓起勇气看向贺楼伏城,说道。
黑如云子的眼眸映着七娘的脸,那双月牙泉般干净澄澈的眼睛弥漫上了一层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