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看似是疑惑,其实更多是笃定。
柳大壮不解道:“亲人好不容易回来,有啥不敢见的?”大王趴在船舷上,狗脸疑惑。
对呀,要是它和跌跌分开半天,它恨不得挂在跌跌身上不下来呢。
听见谢安的话,般夏溪身形顿了一下。
谢书辞叹了声气,小瞎子提出的问题永远都是这么一针见血。
柳大壮好奇道:“他是你哥哥,你有什么不敢见他的?你一个人……一只鬼在这里这么多年,不孤独吗?不想他吗?”
司空信撇下嘴角,在心里默默纠正,是神、水神!
般夏溪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将脑袋从水面浮了起来,“想、哥、哥。”
谢书辞如实转述:“想哥哥。”
“那你为什么不敢见他?你这几天一直跟着我们,不会就是不敢回春盛山,在躲着你哥哥吧?”柳大壮诧异地说。
柳大壮看似粗枝大叶,有些时候嗅觉又特别的敏锐,简直像野兽一样。
孩子心思单纯,将情绪都写在脸上,听见柳大壮这般直白的话语,他显得有些慌乱和羞愧,“我、我、做了、很多、很多、坏事……哥哥、知道、会、会不、高兴……”
“他说什么?”柳大壮问谢书辞。
谢书辞叹了一声气说:“他说,他做了很多错事,怕哥哥知道会不高兴。”
柳大壮一听,立刻道:“诅咒春盛山和引发洪灾的人都是你啊?”
般夏溪低下头,没有应答。
谢书辞却有些明白,这上万年来,他将当年的村民以及他们的后裔全部困在了春盛山中,他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给自己的族人报仇。
他想报仇没错,可是,因洪灾而死去的无辜的百姓也没错。
“你知道吗,般夏隐、你哥哥,他在自己的识海里被困了几千年,他离开自己的识海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春盛山,他一定很想你,也和你一样痛恨杀害你族人的人。你应该回去见见他。”谢书辞劝道。
般夏溪却固执地摇头,“哥哥、不会喜欢、现在、的、小溪。”
话音落后,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也、不会、喜欢、现在的、故乡。”
“小溪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小溪,故乡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故乡。你这样躲着哥哥,会让哥哥伤心的。”
听完他的话,般夏溪又把脑袋浸入水面。
谢书辞脑中精光一闪,说:“如果你害怕,可以带我们一起回去。”
般夏溪不假思索地摇头。
谢书辞继续道:“你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看见有外人在,他不会训斥你的。到时候,我们再帮你跟他解释一下,他就能理解你了。”
虽然说谎不是什么好办法,但这是目前来说他们找到春盛山唯一的办法。
面对谢书辞的说辞,他态度明显有了松动,小毛孩子嘛,过了几千年,没怎么跟其他人接触过,压根不知道人心险恶,依旧是小孩心思。
可他的松动仅仅只有一瞬间。
般夏溪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银发从水中站了起来,他看着谢书辞,神色没落,说:“你们、进入、春……山、会死的。”
“我也会、变得、很、奇怪。”
“他说什么?”司空信神色肃穆道。
谢书辞拧了拧眉头,“他说我们进入春盛山会死,他好像会变得很奇怪。”
闻言,司空信沉吟片刻,说:“你问他,我们为什么会死。”
谢书辞照做,问道:“我们是修士,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