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当然放心。他料定她并无不轨之心。魏姝轻手轻脚的凑到他咫尺之地,跃跃欲试:“皇上请闭眼,臣妾给你涂上它。”
谢慕十分配合,像任他支配的木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可其余四感却因此更灵敏,一股甜香隐隐约约的扑入鼻腔。并非是蜂蜜的味道。像是杂糅了百花之味,经初雪融化的洗涤,那香味中就染上的冷冽的气息,令人神清耳敏。谢慕的呼吸不易察觉的快了几分。专心致志的魏姝并未察觉。她一手持碗一手拿勺,一丝不苟的涂满谢慕无可挑剔的的面庞,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皇上再稍等片刻。”
谢慕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让蜂蜜在她的面容上停留许久,魏姝再用热怕仔仔细细的给他擦拭干净,最后拿来铜镜给他瞧。“皇上,可以睁眼了。”
谢慕缓缓掀起眼皮,和铜镜中的自己四目相对。许是他平日很少关注皮囊,一时半刻也看不出有何变化,可魏姝却饱含期待的看着他:“皇上觉得如何?”
谢慕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尚可。”
魏姝像得了天大的殊荣,杏眼弯成了月牙:“这可是臣妾寻遍古书得到的法子。”
“法子是好。”
谢慕不忘初心,回归正题,“可也不该以自己的安危为代价,下不为例。”
“是。”
魏姝苦哈哈一张脸。约莫是受了好处后嘴软,谢慕不轻不重的训斥几句之后就不再追究,泰然自若的起身:“朕回御书房了。”
“恭送皇上。”
谢慕的衣角被清风荡起,墨允站在前头开路:“皇上起驾。”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知角落里有一双鬼鬼祟祟的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回头禀告给惠嫔,后者眼神阴毒。“太后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她?”
“倒也不是。”
小太监绘声绘色,解释得清清楚楚,“只是皇上亲自求情,才绕了他一会。”
皇上求情?这四字几乎烙在惠嫔的心头。她服侍皇上枕边数十年,最知晓皇上公私分明的性情的,可如今竟一而再再而三为魏姝破例。“她何德何能?”
这四字几乎要咬碎了银牙。“娘娘。”
白芷俯首在她耳边,轻声如鬼魅的絮语,“如今后宫魏贵妃一人独大,若再不除,必成大患。”
这些道理惠嫔何尝不知?可谈何容易。“这次的教训已足矣。”
惠嫔眼中翻滚着阴云,声音寒若结冰,“若不能一击毙命,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到了今日,她反而不急了。树大招风。先前她在前朝后宫树敌颇多,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红眼盯着,总能寻到她的错处。惠嫔的目光定在虚空之中。外头惠风和畅,一片大好景象。魏姝这三日不出宫门半步,手抄的佛经叠成了一块砖厚,还得装模作样的奋笔疾书。好在魏府很快来信,救她出苦海。玉环冲进门时好像拿了块免死金牌,神采飞扬:“娘娘,将军府递信进来了,定是一路好消息!”
魏姝简直不忍直视这个傻丫头。其实她早知这封信中会是何内容,不过还得展开一看,最后煞有介事的做出喜悦样。“果然是好消息。”
玉环瞪着无知的双眼:“娘娘,什么好消息?”
“名医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