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垂暮,自海南来的风,浸着微微的凉意,却也难吹散白日的余温。
祁洌低头喝着荔枝酒,和江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却也能清晰感觉,今晚他这个小青梅情绪不高,这一切似乎都是严迟出现之后发生的。
倒不是他太敏锐,观察力太强,而是他与江软太熟,某人前后情绪反差,他想忽略都难。
江软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祁洌千里迢迢来找她玩,总不能让他不舒服,她抬头冲他一笑,“我还有几天课才能回京,没法陪你,你有什么打算?”
“不是你说,我过来后,陪吃陪玩?”
“我说的是包吃包喝。”
“你没时间陪我,那我去陪你好了。”祁洌一笑,“我去陪你上课。”
……
严迟摩挲着手边的汽水,冰镇的饮料,外面挂了一层水珠,正沿着盛装汽水的玻璃瓶缓缓往下落。
陪着上课……
他自嘲的一笑。
“嗳,严迟,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过来,你喝什么饮料啊,来,喝点啤酒。”同行的两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说着就把严迟的汽水夺了过去,给他拿了个杯子,倒了不少啤酒,泡沫差点溢出杯口。
“咱们毕业后,好像就没这么见过了,这一转眼时间还挺快,你们记不记得隔壁宿舍那个很瘦很高,整天早起背书那个……”
“他啊,记得,每天早上起得比鸡还早,还不玩游戏。”
“听说今年国庆要结婚了。”
“我去,哪个姑娘会看上他啊。”
“不知道,我听他们宿舍那个胖子说得,对了严迟,你呢?上学时就很多女生追着你跑,你说什么不想耽误学习,现在呢?有对象了吗?”
严迟可以听到江软那桌的对话,江软自然也行,她低头咬着汽水的吸管,正想听他会回答什么,结果餐厅来了一群小年轻,五六个人,占据了他们中间那个空位,热切地聊着天,嗓门儿贼大……
江软没听到严迟说了什么,只是余光扫过去,看他端着啤酒喝了大半杯,同行两人却笑得一脸揶揄。
隐隐的,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其实仔细想来,严迟这样的人,身边不乏优秀的小姐姐,到他这个年纪,处对象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可诧异的。
不过……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心底这么想着,可是入口的汽水儿,却在心底汩汩冒着气泡儿,滋滋啦啦,有那么点酸。
**
瞧着饭吃得差不多了,江软便提着包,看了眼还在喝荔枝酒的祁洌,“我去个洗手间。”
“好。”祁洌低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刚端起酒杯,就瞧见另一桌的严迟也起身了。
就是这么巧。
祁洌抿了口酒,这什么荔枝酒,哪里是酒啊,和果汁差不多,没有一点酒味儿,反正入了口,就是一嘴甜味儿。
海风吹来……
他好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江软去洗手间之前,又到收银台把账单结清了,她刚在盥洗池洗了个手,扯了张擦手纸,往外走,就在走廊迎面碰上了严迟。
走廊狭窄,并不能容纳两人并行的距离,若是迎面走来人,必须稍稍侧身才行。
昏暗的廊灯,将他白衬衫都晕了层柔光,落进眼底,灯影幢幢,却好像带了层热风,江软手指收紧,攥紧手中的擦手纸,冲他笑了笑,就打算与他错身擦过。
走廊不似外面,不太通风,难免让人觉得有些燥。
稍稍离得近些,她便闻到了严迟身上,淡淡的啤酒味……
窄小的走廊中,江软尽量让自己一侧身子贴着墙,不去碰他,可他站在原地,似乎不愿动,身形高大,挡在中间,江软无论从他那边穿过,都会碰到他。